安置病人的营地里,所有的营帐都是单独设置的。
在床边,站着一个从宣镇来的郎中。
郎中看着床上的病人,不停的叹气。
吴有性走到床边,坐在床边的郎中看到吴有性走了进来,急忙站了起来。
“这位是陛下亲封治疫总郎中!”领头的士兵急忙介绍了一下吴有性。
营帐中的这个郎中一听这话,急忙来到吴有性的旁边。
“大人,这个病人今年三十岁整,他在六天前被送到疑似病人营地,可是仅仅过了两天,就又送到了发病初期营地,过了三天,就来到这了。
这人是昨天晚上送过来的,可是今天人已经不行了。恐怕就是这几个时辰了!”这个郎中一脸沉重的道。
这个病人是他负责治疗的,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病人发病去世,这个郎中心里也不好受。
吴有性没有说话,坐到了床边。
这时,躺在床上的病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吴有性。
“先生,我还有救吗?”病人语气微弱的问道,虽然气息萎靡,可是眼神里满是对生的渴望。
“我尽力吧!”吴有性也看出这个病人已经救不回来了,可是却不忍直接告诉这个病人。
在病魔之下,所有人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
吴有性在随从的帮助下,用酒精清洗了一下双手和病人的右手手腕,便开始为病人把脉。
吴有性的右手扣在病人的手腕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疠气入骨,五脏溃烂,气血败坏,精气枯竭。”
良久之后,吴有性放开了病人的手腕,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低声念叨着。
吴有性站了起来,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郎中,“最近这段时间,你给开的什么药?药方子我看一下!”
郎中急忙从怀里取出一张药方,交给了吴有性。
吴有性拿着药方,仔细的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吴有性将药方还给了郎中。
“药方不对,给病人的药也不对,对于病情没有任何效果。这几天,不要再用这个方子给病人熬药了。”吴有性摇摇头,随后走出了营帐。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吴有性转遍了所有营地,将各种类型的病人都查了一遍。
回到知府衙门之后,吴有性洗了个澡,然后用酒精将自己的身体擦拭了一遍,重新换上一身衣服,来到了知府衙门的大厅中。
这时,知府衙门的大厅中坐满了人。
卢象升坐在主位上,他看着走过来的吴有性,急忙迎了上去。“先生,怎么样了?”
虽然卢象升也不清楚吴有性的本事,可是能被赵文派过来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卢象升相信的不是吴有性,而是相信赵文。
吴有性回道:“不好说啊,不好说啊!大人先坐吧,这件事情不能着急,要慢慢来。虽然我知道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了,可是这件事情却急不得。”
吴有性坐在了卢象升的下手位置。
孙连城坐在吴有性的旁边,至于剩余的郎中太医,都坐在了大厅两侧。
“吴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孙连城看向吴有性,问道。
吴有性道:“此病就是疙瘩瘟,这点毫无疑问。今天在下在城外安置病人的营地中转了转,发现了很多问题。
这些病人从进入营地开始,就没有超过七天的。最长的也不过是六天左右,最短的一天。病情猛烈,严重无比。
在这期间,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给病人开的药方。”
吴有性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扫视了一眼大厅中的众人。
“你们觉得疫病和普通疾病有什么区别吗?”吴有性问道。
孙连城眉头皱在了一起,他不知道吴有性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是为了考量自己这些人吗?
可是,都这个时候,考量众人有什么用?
还没等孙连城开口,吴有性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传统病症是四时变化………
而疫病则是外物疠气入体,倘若使用一般的手段,是万万不行的。
疫病入体和普通疾病入体过程以及方式不同,疫病发展可以分为这几个阶段,即但表不里、表而再表,但里不表、里而再里、表里分传、表里分传再分传、表胜于里、里胜于表、先表后里、先里后表等。
根据病情发展不同,采用的医治手段也要不同,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对症下药。
………”
吴有性的声音在大厅中不停的传播着,卢象升以及大厅中军队负责人听得云里雾里,根本就不知道吴有性在说些什么。
大厅中的这些郎中却能从吴有性的话中听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太医院医丞孙连城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静静的听着吴有性的声音,陷入了沉思当中。
孙连城在听到吴有性的这些解释之后,也不得不佩服吴有性的学问。
良久之后,当吴有性说完,孙连城发问道:“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治疗呢?”
此时,孙连城也不得不佩服吴有性。
“在下的意见是,先甄别疑似病人。将疑似病人中没有得疫病的病人甄别出来,然后对剩下的疑似病人进行监控,观察其病情走向,对症下药。再就是发病初期的病人,最后就是病重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