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发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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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御医的话说得含含糊糊, 晋鞅有些坐不住,忙问道:“皇后究竟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颇有滑脉之相, ”这位御医道,“只是脉象尚浅,还不准确。”

“滑脉?”晋鞅先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御医说的“滑脉”是什么意思, 他忙问,“但是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不该就这么晕倒了,皇后的身体如何?”

几个御医也有些傻眼, 正常情况下, 陛下不是应该高兴有孩子吗?朝上有官员谏言陛下纳妃, 惹得陛下大怒,说来说去, 不就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吗?

“你们再探探脉, 一切以皇后身体为重。”晋鞅不是不想要孩子, 只是他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女子不及双九有孕, 对身体伤害极大,所以他现在是喜忧参半。

几个御医见皇上全程关心的只有皇后如何, 至于皇后有可能怀孕这件事, 似乎并不感兴趣, 只好轮番给皇后诊脉。

几人诊脉过后,都拿不定主意,皇后这脉象确实有些滑脉之相,但是女子月事快来时,也有这样的脉象,所以他们并不敢妄下结论。

最开始说皇后可能有身孕的那个御医见皇上关心皇后的态度,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皇上最关心的是皇后,不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不然到时皇后并无身孕,皇上白高兴一场,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见御医们脸色犹豫不定,晋鞅也不为难他们:“你们尽心医治皇后便好,至于孩子……一切随缘。”

“是。”御医们都松了口气,于是对待皇后就更加小心细致起来。

顾如玖觉得自己睡得特别的香甜舒适,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纱帐上的绣纹也比平日漂亮许多。

“娘娘,您醒了?”秋罗见到顾如玖醒来,笑得眼圈都红了,转身道,“快去禀告陛下,娘娘醒了。”

“你这是怎么了?”可能是睡得太久,顾如玖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发晕,肚子也饿得厉害,接过宫女呈上来的粥就吃了起来。

“娘娘,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秋罗见皇后精神饱满的样子,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心伺候着顾如玖用粥。见粥在短时间内消失了一大半,秋罗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久久!”晋鞅喘着气扶着门框站着,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可见他一路跑来几乎用尽了全力。

“宸君,”顾如玖咽下嘴里的粥,见晋鞅这急匆匆的模样,忍不住道,“我没事……”

话还没说话,晋鞅便像一阵风刮到她面前。

“头疼不疼?”

“呼吸有没有觉得难受?”

“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如玖捧着碗,看着晋鞅犹如老妈子般问来问去,笑着道,“我没事,头不疼,呼吸也顺畅,身上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肚子有些饿。”

“对对,”晋鞅这才看到顾如玖手里已经只剩碗底的粥,便转身对秋罗道,“再给你们娘娘准备吃的过来。”

“陛下……御医说,皇后娘娘刚醒来的时候,不可食用过多的东西,”秋罗为难的看着陛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晋鞅又转头对顾如玖道:“久久,你先忍忍,等一个时辰后,我再让他们给你准备吃的。”

“好。”在晋鞅眼皮子底下吃完一碗粥,然后漱完口后道,“陛下今日是不是有朝会?”她睡了一天一夜的话,晋鞅这会儿应该在上朝才对。

“已经下朝了,”晋鞅右手握住她的手,左手拿开她脸颊旁的碎发,“御医说你操劳过度,我准备明日便送那几位太妃去临安别宫。”

在晋鞅看来,但凡让久久不高兴的人,都应该打发得远远的。

“原来我也是打算这几天把她们送到临安别宫去,”顾如玖点了点头,对这个并没有意见,“前几日是你的万寿礼,我不想她们闹得乌烟瘴气。”

“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由我来下旨就好。”晋鞅仔细打量着顾如玖的脸蛋,确认又恢复到以往的红润,才缓缓的放下心来。

顾如玖朝他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指与他的手指交叉,小声道:“你别担心,我很好。”

晋鞅把她拥进怀中,没有说话。

“今天是怎么回事,早朝皇上脸色一直不太好,在上面坐了没多久就散朝了?”出了宫,一位官员有些疑惑的凑到沈清河面前,“沈大人,你可知道缘由?”

在他看来,沈清河怎么也是大长公主的孙子,与皇室有沾亲带故的关系,知道的消息肯定比他们多。

“抱歉,此事在下也不清楚。”沈清河礼貌疏离一笑,风度翩翩的挡回了这个官员的试探。

沈家迁入京城时间不久,也不打算掺合这些派系斗争,这位跟他打听消息的官员,看起来满脸和气,实际上却是李系的人,背后做的脏事不少。

这位官员见沈清河态度不热情,也不介意,笑呵呵的朝他拱了拱手,才与另外几个官员走在一起。

沈清河笑眯眯的回了一礼,然后继续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外走,然后隐隐听到皇后生病之类的交谈。

他皱了皱眉,皇上脸色这么难看,难道真的是因为皇后身体出了问题?

恰好这时顾之瑀从他身边经过,他小心打量了一眼顾之瑀的脸色,好像确实不太好看。

“沈大人?”顾之瑀察觉到沈清河在看自己,回头对他道,“可是有事?”

沈清河有些尴尬,好在两人曾经共事过,有些交情,不然他今天还真要丢人了,“没事,只是见顾大人你脸色有些不好,有心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多谢沈大人关心,在下没什么事。”两人虽然有交情,但还没到至交好友的份上,顾之瑀更不会跟他提到宫里的事情,所以客套两句后,便快步离开了。

“看来真是有事,皇后身体出现问题是十有八/九了。”沈清摸了摸下巴,以顾之瑀的行事风度,很少有这么沉着脸的时候。

回到家,沈清河见司马玲在看书,笑着道:“别伤了眼睛。”玲玲现在有身孕,他有心劝她不要看太多的书伤眼睛,可又担心她待在府里无聊,只好尽量抽时间陪她。

“不会,我这是教肚子里的宝宝看书呢,”司马玲现在还没显怀,所以行动上也不会有什么困难,她放下书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陛下心情不太好,早朝没开一会儿就散了,我下午再去部门,”沈清河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本来想陪你到外面的园子走一走,可是这会儿太阳太烈了。”

“我怕晒,”司马玲对烈日下逛园子没什么爱好,“皇上心情不好,可是因为皇后娘娘病了?”

“你怎么知道的?”自从成亲后,他对女性就有了一种神秘的崇拜,因为京城的女人实在太厉害了,仿佛天下没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早上姑母来探望过,就随口说了一句。”司马玲身上穿着素白布裙,一看就知道在为司马鸿守孝,只是她怀有身孕,不能去灵前上香,也不能送司马鸿下葬,前几天吊唁都是沈清河独自一人去的。

明天就是司马鸿下葬的日子,平郡王世子妃才特意过来跟她说一说司马家的安排,然后就说到了皇后生病的事情。

知道平郡王世子妃过来,肯定是说司马鸿葬礼一件事,沈清河担心她太难过伤了神,便道,“你别难过,一切还有我。”

司马玲勉强一笑,然后叹息道:“婆婆昨日去拜访陈家,回来后气得连晚饭都没吃下。”

沈清河的母亲沈陈氏,与现在的陈氏血缘关系并不太近,不过都是陈氏一族的人。现在沈家在京中根基不稳,所以沈陈氏才有意与陈家来往,哪知道陈家人待人无礼,把沈陈氏给气回了家。

“那我去母亲院子看看,”沈清河叹了口气,抱了抱司马玲,才往母亲的院子走去。

见到儿子过来,沈陈氏哪还有气,招呼着让他坐下,“你今日有朝会,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沈清河道:“玲玲说您似乎心情不太好,所以让我过来看望您。”

“还是玲玲细心,”沈陈氏一直都很喜欢司马玲,现在听到沈清河这么说,便更高兴了,又问了不少关于司马玲身体的情况,才道,“京城陈家这些人,行事太没脑子了,若不是他们家与顾家有些交情,只怕京里不少人都要跟陈家过不去。”

说到这,沈陈氏又摇了摇头:“也幸好顾陈氏去得早,成了顾世子眼里的白月光,不用夹在夫家与娘家左右为难。若是她这会儿还活着,再好的感情也要磨没了。”

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本来夫妻感情好好的,可是总有一边的亲人各种折腾,弄得一对夫妻成了怨偶,最后只能以和离收场。也因为看多了这些事,她才不喜欢多插手儿子与儿媳的事情,就连大长公主那边,她也不准备让儿媳常去,伺疾也好,照料也好,通通都由她来。

反正有下人,她动动嘴皮子就好,也累不到哪去。

沈清河没有见过顾陈氏,但是却见过顾之瑀的,他思索片刻后道:“顾世子这人,确实很不错。”

“人要知足,不要因为别人好,就肆意挥霍,顾家人再厚道,也禁不起陈家这么折腾,我看陈家早晚要把自己作死。”沈陈氏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遗憾自己又少了一条与顾家搭上的路,还是在可怜陈家,“顾家可不是泥人性子。”

七月初四,天刚蒙蒙亮,皇宫白虎门便打开了,一长串马车在卫兵的护卫下,慢悠悠的从侧门穿行而过,看起来格外的肃穆。

两天前,晋鞅便下了让各位太妃迁入临安别宫的旨意,所以各宫不敢怠慢,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走。

原本在太妃寝宫伺候的宫侍们也惶惶不可终日,四处拖关系走人情,希望能留在宫里或者找个差事,谁都不想去临安别宫。

那个地方天高皇帝远,里面住着的女人又都是没有子女没有未来的,他们跟着伺候有什么前途?

孙太妃坐在印刻着青鸾纹饰的马车上,她听着车轮前行的声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掀起了帘子。

天还没有大亮,街道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一些摆早摊的摊贩已经把货架支了起来,她看到路边还有卖茶叶蛋的摊子,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曾与那个人在路边早餐摊子旁吃茶叶蛋,那时候他一身素衣,手好看得不可思议。

如今二十年过去,每天仍旧有卖茶叶蛋的摊贩,可他早有妻有子,而自己不过是个即将遣送到临安别宫的太妃。

“来人,去给本宫买几个茶叶蛋。”她想了想,吩咐陪行在马车旁的太监。

“孙太妃娘娘,时间紧迫不能耽搁,还请你担待,”太监朝她行了一个礼,样子摆得恭恭敬敬,却丝毫没有听从她吩咐的意思。

孙太妃没有想到这个太监竟然会拒绝自己的命令,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刚才站在马车旁的太监早已经走得没影,她只好硬生生的忍下了。

就在她准备放下窗帘时,看到一个太监已经走到茶叶蛋摊子前买东西了,她认出这个太监是在钱太妃身边伺候的。

钱氏身边的人能去买东西,而她身边伺候的人被换掉不说,还不听自己的话,她心里一凉……

当今这位皇帝,竟恨上自己了吗?

两天前,她身边伺候的人就全部被换了下去,现在她根本使唤不了这些宫侍。

到了现在她才明白,纵有万般算计,但是在强权面前,什么算计都没用。她费心筹划这么久,皇帝一道圣旨,就把她身边所有人都换了下去。理由还是她久病不愈,乃是身边人伺候不力的原因。

她想求情,来宣旨的太监根本不搭理她,她想发威,这些人同样毫无反应。

“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太妃冷笑,忽然想起瑞王,他是不是因为当年那些冷待,才有了野心呢?

她不知道,也猜不出来。或许有些结果,她早就心中有数,只是心里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若是他真的对自己有感情,当年又怎么会不提亲,又怎么会娶了瑞王妃,与她生下那么多的孩子。

或许他根本不爱她,而她亦不爱他,只是宫里的日子太难熬,她抱着这段虚无的感情,安慰着自己没日没夜的孤寂。

她这一生庸庸碌碌,随波逐流,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敢看清。

长串的马车即将驶出城门,城门口瑞王长随站在那,一副随意经过的模样。

孙太妃取出自己缝在袖子里厚厚的密函,拿在手里看了很久。

这么多马车出城,守门的卫兵上前询问,得知是送太妃出宫的马车队后,就不再阻拦,让这些马车畅通无阻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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