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裂了(1 / 2)
“真的, 心肝儿, 我真是看冰戏。”
乐云让山奴按着脑袋,俩小手朝前划拉, 却连山奴的衣角都碰不到,她又着急,又欢喜, 山奴从来没有这样明显的表露过醋意, 总是一副你跟谁好我都祝福你,让人吐血都吐不出来的牺牲奉献样子,有这种表现, 可真是不容易。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山奴骤然松开乐云的脑袋, 乐云还一直奔着他使劲,惯力所致猝不及防的撞进他怀里, 被他硬邦邦的胸膛撞的鼻尖酸痛, 泪眼汪汪。
乐云捂着鼻子水雾弥漫的仰头看山奴,山奴垂头也看她, 嘴唇抿了下,乐云突然一哆嗦, 狐裘遮掩下,山奴大手照着她的屁股狠狠拧了一把。
乐云:“……”真疼!
她也不好伸手去揉,只得委屈吧啦的揉着酸唧唧的鼻子, 朝门口闷声道:“进来吧。”
山奴退到门口, 跟丫鬟一样, 贴着雕花隔扇站着。
“吱呀”一声,一个湛蓝色纱袍的公子,墨发半扎半披,头戴一顶玉质小冠,素雅俊秀,抱着一张琴站在门口,微微垂头,朝着屋内施礼示意,缓步悄声进门。
他眼睛上覆着一层跟袍子一般颜色质地的纱带,眉目清隽脸色白皙的过头,乐云看到他的瞬间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跟山奴对视一眼,山奴的脸色也明显不太对。
其实她自己也是震惊的,纵然她前世在这楼里待过,恰好对这醉月公子有印象,记得他又眼盲,又安静,琴弹的也还行,所以才叫他。
可是她早就不记得这人具体长什么模样,如今乍然又见,真是把她吓的不轻,这醉月的模样气质,竟然跟狗皇帝有七分相像。
或者说,小白脸大概都长的差不多?
醉月公子也不用任何人引着,径直在软塌上坐下,将琴放在桌上,那情态完全不似一个风月场里曲意逢迎的琴师,随手拨弦试琴,很有种孤芳自赏,你爱看不看爱听不听的意思。
“随便弹吧,”乐云盯着他瞅了几眼,心情复杂的在他眉宇间流连了几圈,脸色有些发沉。
只是她没等理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心情压抑,就被一道火一般的视线,灼的脑壳要漏了,只得硬着头皮跟视线的来源对视。
讨好的笑了下,糟心的盼着冰戏赶快开始,她办完事儿,好回家给醋意溺人的心肝儿好好解释。
琴声悠然而起,青白纤瘦十指,压在琴弦,前一声余音尽去,才肯拨动第二下,莫名的慵懒孤傲。
乐云坐在桌边,本欲将狐裘解了,却没有动,她看着这人的眉眼,这人微微侧头的样子,与脑中闪过那狗皇帝的模样重合,手痒的心惊。
这种气质,应当是很吸引人的,想叫人去打扰,去打破,去……玷污,甚至去撕碎,看他寡淡的神情裂开……
“出去!”乐云站起来,狐裘的袖口将茶杯带掉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骤然将乐云竭力压制的暴虐掀起,她赶紧去搜寻山奴的影子,见山奴朝她走过来,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才将将稳住心绪,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琴声戛然而止,醉月公子从进屋到出门,始终一语未发,连抱着琴被赶出门,都没有破坏那拢在周身的素淡气质,不得不说,这丽人坊一个妓馆,能做到皇城头一份,但这“丽人”的各方面,都是别家望尘莫及。
乐云强压着烦乱的心绪,冲山奴硬扯了一个微笑,吩咐丫鬟道:“去将香炉灭了。”
“笃笃笃”敲门声再起,一个百转千回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醉月可是有哪里伺候不周”也没等乐云道一声进来,一个女人便推开了房门,声如其人,虽说脂粉气呛人的很,可道一声风情款款,不为过。
“他就是那副死样子,要是伺候的不周啊,贵客可不要跟他计较,我叫彩云来给贵客唱个小曲?”女人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可没这么想,醉月在楼里也是名气响当当,专爱他那冷淡调调的人可不少。
只是客人终究是客人,她们心里骂娘,面上也总要奉承着。那女人凑近乐云,被山奴挡开,也不恼,而是抻长了脖子对乐云说:“彩云性子可不似醉月那个死样子,爱笑又……”
“不必了,”乐云心绪这会儿功夫,平复了不少,“我是看冰戏来的,不必叫人过来了。”
眼瞅着女人眉梢挑起嘴角下垂,显然是要不乐意,乐云掐了掐眉心,又到,“上一桌酒菜吧,诱仙味。”
“唉?唉!”女人马上喜笑颜开,诱仙味是丽人坊的套菜,很是出名,最重要是——贵,可比点个琴师赚的多了。
打发走女人,乐云拽着山奴进了隔间,一转过隔扇,她就扎进山奴的怀里,头扣在山奴的胸口,鼻翼充斥着着山奴的气味,乐云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山奴微微蹙着眉,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但他能感觉出乐云的情绪不对劲,便什么都没说,抬手将乐云轻揽着,垂头用唇贴着乐云的头顶,无声安抚。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乐云不得不感叹,山奴真是总能让她窝心不已,哪怕疑惑明显,却连沉默都跟她押着韵,她现在确实一句话也不想说——她怀疑自己不正常。
她方才见那琴师的样貌和气质,除了心绪烦乱之外,竟然想要——动手。
对,动手。
不是动手调戏,而是动手伤人,鞭子簪子匕首,什么都好,她想知道那一身蓝纱袍喷溅浸染了鲜血,会是什么颜色……
没一会儿,饭菜摆满桌,乐云跟山奴坐在桌边,她抓着山奴的大手,搁在自己的膝上摆弄,心情已经转为平静。
山奴手心湿漉漉的,盯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乐云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你想吃?”乐云慢慢的笑了,她狐裘除了,侧头依在山奴的手臂上,仰着小脸问他。
“点了不是吃?”山奴还挺疑惑。
乐云咬着嫩红的下嘴唇笑了下,扒着山奴的肩头,让他冲自己低下头,接着对着他的侧耳耳语了一番,山奴起身耳根都红了,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神色奇异。
“你要是想吃也不是不行……”乐云搓着山奴的手指,侧头看了看门口四个婢女,见她们连垂头的角度都相同,眼观鼻鼻观心活活站成了四个活体花瓶,这才将山奴的手指拽到嘴边,伸出舌头飞快舔了下。
“可以这样。”山奴把手拽出去,指头麻酥酥的,想到乐云说的什么意思,呼吸都乱了。
“或者,”乐云斜斜朝山奴飞了个媚眼,桌底下又抓着山奴的手朝自己方向拉,“这里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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