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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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宝琪又特意说明,这次目击水鬼的百姓虽然受到了些惊吓,但是神智正常,说话有条有理,其所述之言该是可信。

“看来这水鬼是真的存在,兕子你觉得如何?”李世民看向李明达。

李明达:“既然真是鬼,那驱鬼的道士为何会死,鬼应该怕他们才对。”

“可能是道士法力不够,被鬼反噬身亡。”尉迟宝琪猜测道。

李明达笑问尉迟宝琪:“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两位驱鬼的道士很有名很厉害。”

“呃……”尉迟宝琪忙行礼向李明达致歉,“怪宝琪以前高看他们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般没用的神棍!”

“不管是人是鬼,事情总要解决,要给曲江池周围的百姓一个安宁。”

李世民随即问李明达有没有兴趣处理这件事,既然她不相信水鬼存在,何不就亲自来证实一下。

李世民早就发现女儿很有查案才能,所以这一次权当是对她的考核,“还记得你上次说过的话么,这件事如果你能查清楚,阿耶就真考虑给你个官做做。”

李明达一听有官做,兴趣来了,“就为了当官,兕子也要好生查清这桩水鬼案,如此以后兕子就可以成为一个官迷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很是期盼你这一天,好好查清楚,查出结果了,阿耶会亲自检查,确认事实果然如此,才会奖励你。”

“是。”李明达应承,又问李世民这案子怎么个查法,是否能给她人权调动之权。

“宝琪既然已经参与其中,就让她跟着你一块来查,至于人员调配,”李世民沉吟了下,“回头会通知刑部配合,再有你也可尽管吩咐程处弼等侍卫。”

李明达应承。

尉迟宝琪一听自己有机会和公主一起相处,十分荣幸地跟着应承。喜悦之情难掩,连他转头看李明达的眼神都流露出无限热情。

李世民只扫了一眼,就瞧出尉迟宝琪看自己女儿的眼神有端倪。他故作没看见,面色依旧如常,吩咐程处弼与李明达和尉迟宝琪汇合。三人可下去好生商议查案之法,他就不操心了。

将人打发走之后,李世民有点高兴地背着手,在殿内来回徘徊了两圈,然后他坐了下来,很开心地问方启瑞:“你觉得公主和尉迟宝琪怎么样?”

“尉迟二郎姿容俊美,性情温和,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就是人风流了些。”

方启瑞每一句都评价的客观,说到了李世民的心坎里。

李世民点点头,听到“风流”二字就叹了口气,面色由喜转愁,他用手指不停地敲击桌案,“都有缺点,就没有个让人全满意的。”

方启瑞附和,“不过人无完人,任谁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毛病,奴觉得只要是不碍事的大毛病就好。”

“那你说风流碍不碍事?说话出尔反尔行不行?”李世民问。

方启瑞躬身行礼,不敢作答。

李世民也没想让方启瑞回答,再次忧愁地叹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得再找找,遂又让方启瑞把上次做的世家子弟的名单再拿给他。

“圣人全划掉的那个?”方启瑞问。

李世民瞪他一眼。

方启瑞忙躬身请罪,然后乖乖地去取那份画满红叉的名单,随即就让翰林重新誊抄了一份,呈给圣人。

李世民拿起朱砂笔,又挨个名字琢磨,接着挨个打叉。

方启瑞在一旁见状,心里后悔不已,他早该想到又会是这个结果,下次该叫翰林抄一百份出来,有备无患。

李明达和尉迟宝琪、程处弼三人被李世民从正殿内打发出来后,也没处可去,总不能在公主的闺房内议事。于是三人就在树下摆桌对坐,把此处暂时当成了议事地。

程处弼只简单地表态,但凭公主吩咐。

“你除了这句,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对水鬼这种事你怎么看?”李明达问。

程处弼眨了眨眼,仔细想了下。

尉迟宝琪和李明达都微微探长脖子看他,感觉他酝酿这么久,应该是有惊人的言论要讲。

这之后,板着脸的程处弼很认真地回答李明达:“要看了水鬼后,才有想法。”

“唉,我当你有什么好主意呢,说了跟没说一样。”尉迟宝琪叹气,然后拖着下巴,看向李明达,问问公主有什么想法。

李明达和程处弼道:“我觉得他说的简单,但道理对,既然没有线索,就先抓了这水鬼再说。”

“啊?抓鬼啊。”尉迟宝琪有点怕,“你们是没看到那两名道士的尸体如何,反正我今天早上看过之后,未来三天内都不想吃饭了。”

“对,尸体也要检查,看看这二人身上是否留有什么线索,比如抓个水鬼毛之类的。”李明达此言一出,又把尉迟宝琪吓得眼神飘忽。随即,李明达又问尉迟宝琪尸体而今在何处。

“刑部仵作负责勘验,估计要不了多久,结果就会送过来,我们只能暂且在此先等着了。”尉迟宝琪无聊地叹道。

“为何要等,我们现在就去。”李明达随即起身,让程处弼和尉迟宝琪二人暂且在此坐着,又嘱咐田邯缮去通知左青梅一会儿在刑部汇合,她则忙去换衣服。

不一会儿,李明达就穿了一身玄青劲装出来,头戴玄色长脚罗幞头,眉目秀致。她态度淡然,不苟言笑时,一张脸就如溶溶月光,华贵端方;一旦小脸上洋溢起微笑,两颊的肉隆起,就显得圆润可爱,颇为灵动俏美。

美女见多了,但这般亦静亦动的女子,却是世间少有。而且最难得是其心慧智,腹有乾坤,已非凡间女子可比了。

尉迟宝琪觉得公主保不齐是仙女转世,他有点看直了眼,幸亏程处弼在一遍偷偷碰了下他胳膊提醒,他才免了冒犯公主之罪。

尉迟宝琪心咚咚乱跳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目光已经及时地瞥向了别处,但脸仍然难以抑制得有些发热。

“走吧。”李明达对尉迟宝琪和程处弼说罢,就率先迈着步伐,身姿轻快地去了。

程处弼和尉迟宝琪恭敬地行礼请公主先走之后,二人就并肩而行。

程处弼瞄一眼他,哼一声。

尉迟宝琪挑眉看他,“什么意思?”

“你说呢,瞎子都看出来了。”程处弼走了几步,听尉迟宝琪没有吭声,扭头正经看他,“我们是朋友,我才会多言提醒你,前面那位是公主,晋阳公主。不是你在哪一家瞧见觉得好,就可随便聊天相交的女子。”

“我不瞎。”尉迟宝琪仍眼睛不放的盯着李明达的背影,然后嘴角抑制不住地洋溢着为喜爱笑容,“公主真英姿飒爽,非同凡响。”

“这话不用你说,满世界人都看出来了。”程处弼道。

“那你说我这样的还有没有机会?”尉迟宝琪有些紧张地问程处弼。

程处弼惊讶地挑眉,上下打量他,然后眼睛瞪得圆圆,内里充满十足的戾气和警告。

“你要来真的?”

“当然,我昨天已经把该断的都断干净了。”尉迟宝琪决心满满道。

程处弼怔了下,转而又拿稀奇的眼光打量他。见尉迟宝琪真是难得一副正经样,程处弼噗嗤笑了。

“你,怎么比啊。”程处弼叹一声,见与公主拉得距离远了,忙快步追上去。

尉迟宝琪怔了怔,忙追上去,瞧那边公主似乎没听到什么风声,还在前走,他就拉着程处弼小声问他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话可说。”

“不行你说清楚。”

“就不想说,怎着?你还想和我打一仗?”程处弼用略带藐视的眼色看尉迟宝琪,“有你父亲的紫金鞭,倒有可能胜我。”

“胡说八道,就是有,我也打不过你。我家到我这都不学武了,兄长还会些,我除了花拳绣腿,是一点都不会了,只读书。”尉迟宝琪这点上还有自知之明,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出了虔化门,李明达从田邯缮手里接过缰绳,骑上了马,转头看他二人还在聊,别有意味的瞄一眼尉迟宝琪,也没说话,就目视前方,安静地等他二人。

程处弼和尉迟宝琪随后到了,意识到失礼,忙和李明达致歉。

“早说了,私下里不必如此客套。”李明达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程处弼,然后久久地停留在尉迟宝琪身上,“我猜测你二人一定是有要事相商。”

尉迟宝琪怔了下,然后立刻非常肯定地点头,“确实有要事,”事关他的终身大事。

李明达抿嘴笑了下,“赶紧上马,一会儿咱们还要去见鬼呢。”

尉迟宝琪最怕鬼,上次在泰芜县他已经被那个红衣女鬼的传说吓得没了半个魂儿,今一听到公主说去见水鬼,脸色又白了。

骑上马后,他就一路开始忐忑担心这水鬼的事,倒顾不上之前因为喜欢某人而满心雀跃的心情。

到了刑部后,程处弼出示了令牌,三人就欲去尸房。

这时刑部尚书也便是江夏王李道宗命人来传话,邀请李明达等人去先见他。

“说到江夏王,倒叫我想起了慈州那位外貌凶悍异常的季知远了。”尉迟宝琪叹道。

“正好他来在长安城了,你要有兴趣,可以找他玩。”程处弼接话道。

尉迟宝琪笑了笑,“你低估我了,我早就找过他,还想邀他去我府上住,他偏偏挺有脾气还不去,就住在客栈。”

“我听说他姑父就是江夏王,怎不去投奔他去?”程处弼疑惑问。

“说是怕给姑母添麻烦,也是想靠自己的能耐出仕,不愿走关系。”尉迟宝琪就不理解,“有门路能用就用呗,干嘛想不。”

“人各有志,你当他像你一样脸皮厚。”程处弼叹道。

“我发现你这人不仅比以前话多了,而且说话也比以前更毒了,到底跟谁学得?”尉迟宝琪感叹不已。

程处弼想了下,自己好像真是如此。可自己这段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除了换了个主人伺候。

程处弼随即望着公主的背影。

李道宗听闻李明达到门口了,起身略迎了迎。

因李道宗是长辈,李明达对他还是要正经见礼,叫一声堂叔。

李道宗很欢喜地迎李明达坐下,然后笑眯眯地打量李明达,直叹他们好些日子没见。问她此去安州,离开长安去那么远的地方游历感觉如何。听李明达说一切都好,竟没有一句哀苦地抱怨,不禁赞她有巾帼风范,像极了她姑母平阳公主。

“你堂姐也是你这般性子。当年我护送她远嫁至吐蕃,一路上舟车劳顿,她也未曾道过一句苦。得亏她是这样大气的性子,不然要是像普通女儿家娇娇滴滴的,嫁到吐蕃那么远去,就是做了松赞干布的王后,被万人伺候着,我也不放心。”李道宗感慨道。

李明达笑着点头,“堂姐的性子比我好,她自小就心系天下,能文能武,我却远远不及她。”

“她可万万不及你。”李道宗捻着胡子叹道,但眼中有说不出的思女之情。转即见尉迟宝琪在此,方想起正事来,招来仵作,和他们回禀两名道士的验尸结果。

仵作当着李道宗的面,给李明达等三人行礼之后,就回禀道:“二人皆是失足落水而溺死。”

李明达等了会儿,不见仵作有下话,盯着他:“就这些,没了?”

“回禀贵主,只这些,未见有什么其它特别之处。”仵作谦卑回道。

李明达目光睃巡,上下打量他,发现他双手互相交叠,有些用力,似乎在控制什么,再瞧他那双腿,微微打着颤。他虽绷直着身体站立,在努力控制,令别人可能瞧不出什么异样,但这种抖动在李明达看来却实在是太明显了,根本逃不过她的眼。

“你在害怕?”

仵作一听,噗通跪下,给李明达克磕头认罪,“这是下官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贵人,颇感惶恐,下官不识大体,冒犯了公主、郡王和诸位贵人们,下官该死。”

“倒不必这般。”李明达见他成这副样子,估计从其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倒不如亲自去看,遂起身去尸房。

程处弼没什么反应,他早就陪公主干过这样的事,已经习惯了。

李道宗听到此话,却吓得够呛,忙拦着李明达不可去尸房那种又脏又味道重的地方。

李明达都懒得解释了,只对李道宗表示自己是奉了生圣命在查案,不得不如此。

李道宗自然也不好阻拦了,只得同意,叫上仵作引路,便要陪着李明达同去。

“堂叔不必如此,您若这般跟着我们,我们不自在不说,也耽误堂叔处理刑部其它的政务大事。这点小问题,您就交给晚辈们来查即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公主身份而令堂叔为难,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李明达言语委婉地阻拦道。

李道宗点点头,但还是坚持一定要派些人跟着李明达,这才算放心。

“若是你们还要在夜里去曲江池那边查水鬼,一定要告诉我,刑部的人你们尽管调配。公主安全是大事,宁肯人多,不可少。”李道宗转而去嘱咐负责公主安全的程处弼。

程处弼行礼点头,一一应下。

李道宗转即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不放心的离开,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

李明达目送走李道宗后,立刻转身迈大步进了尸房。

两名道士的尸体就被放在离门比较近的地方,这里还算比较通风,两具尸体又是刚刚打捞上来,死了没多久,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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