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李明达点了点头,心里叹与房遗直的细心,自然也领了他的好意,就不伸手了。李明达在观察了经书的表面之后,示意房遗直可以翻开,又看了看书页里的内容,果然只是普通的经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书页比较发黄,书脊处有两处黑霉,书页翻开之后也带着一股霉味和潮味,应该是有一些年头了。
“这经书是在三楼拿到,已经问过了,藏经阁的三楼只能永安师太一人可去,我刚让人搜了其它的书籍,并没有夹带东西,只有这一本。”房遗直仔细地交代后续道。
“看起来这幅画是她特意留下的。”李明达猜测道,转而问房遗直怎么想。
房遗直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出来,“这种事情大概只有受害者自己清楚。他和张玄真到底是什么关系,也需要进一步查实,问过崔家的那个远安家仆才可以确定。”
“你倒是谨慎,一般人听了这些话之后,必然会怀疑永安师太和那张玄真的关系不一般,有什么苟且之事。”李明达道。
“既无真凭实据,也无证人亲口证实,仅凭一点点的说辞风就肆意猜测二人的关系,极有可能走进一些偏见里,以致容易对整个案件的推断错误。遗直这一点还是从公主那里学来,不管什么境况,不管是什么人,要有证据证实才可,不然都是揣测,都是不经证实的臆断而已。”房遗直回道。
李明达听他这样委婉地夸自己,难以抑制地笑起来。也不知道这话算不算是拍马屁,不过拍马屁拍到这么高深的境界,她也该领情了,着实很受听。
“我们还是再去看一看,这别有洞天有什么端倪?”李明达建议道。
房遗直点头,一边随着李明达下楼,一边和他提及崔清寂。
房遗直:“听说他也是因回不了长安城,所以来此借宿?”
李明达点了点头,有些犹疑的道:“说是这样说的。”
房遗直见李明达是这样的回复,嘴角的笑容轻淡,“难道贵主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了?”
“琢磨不透。”李明达摇头,“但可以肯定一点,这崔六郎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我呢?贵主如何看我?”房遗直忽然驻足,侧过他挺直的腰身,微微斜眸看向李明达。
房遗直的注视像是酝酿了很久的情意忽然爆发,李明达被看得心咚得狠跳一下。
李明达脸热了,心也热。她抄起腰间的扇子,把扇子展开扇了扇风。眼睛眨了眨,看向别处,琢磨着该怎么合适地回答房遗直。
偏偏在房遗直这样的注视下,她有些脑子空白。向来机灵会说甜话的她,而今话到嘴边就成:“你……就那样吧。”
“哪样,还请贵主明示。”房遗直趁着当下只有他和李明达在前走的时候,微微近身下,声音低沉地回李明达。
李明达加快手里扇风的动作,“嗯,就是那种我刚好瞧着还不错的样子。”
李明达说罢,就匆匆快步走在前面,也不顾身后的房遗直如何。
她一路跟风一样走到了梅花庵的后山后,才想回头看,却不见房遗直的踪影。想想自己刚刚走的也没有多快,至少她没用跑的,也不至于让一个腿长的男人跟不上。
李明眨了眨眼,想问人哪儿去了,但是没张口。
田邯缮紧跟在公主身后,当下自然明白公主的心思为何,立刻解释道:“刚刚不知怎么的,房世子忽然就愣住,不走了,但贵主走得飞快,奴就跟着贵主过来了,房世子在后面什么情况,奴也不清楚。”
李明达勾勾手,让田邯缮靠自己近一些。田邯缮依命凑到了李明达身边。
“你说我刚刚说的话过分么?”李明达问道。
田邯缮眨了眨眼,懵懂无知的样子。
李明达瞪他,“你少来,不要以为我不知你的尖耳朵已经听到我们俩说什么。”
田邯缮忙跪地道:“奴该死!”
“别废话了,赶紧起来。”李明达道。
田邯缮讪讪的起身,然后乖乖的凑到李明达跟前,回了之前的话。
“点到为止,适当,适度,非常好。”
李明达听他品评的还挺有滋有味,斜眸瞪了他一眼。这厮果然不经诈,立刻就承认了。
田邯缮瘪嘴,猜测是自己的话惹了公主不高兴,赶紧打了自己一巴掌。
这时候房遗直已经带着人从后面赶了上来。他面色如常,淡淡地和李明达行礼致歉之后,就和李明达一起到了别有洞天。
还未及到地方,众人就远远的看见洞里面荡着一个人影。
程处弼立刻带着人进去查看一圈,随即回来告知李明达:“又死了一个,是仁安师太。何永安师太一样,没穿衣服,尸体倒挂,缠着迎春花。”
李明达和房遗直互看一眼,随后前去查看尸体的情况,又看了看洞中的环境。因脚底是硬土,看不到什么脚印,在看洞那边的山坡上,又有新砍下的迎春花的痕迹。
“并不是单纯的对一个人复仇,是连环杀人。”房遗直叹道。
李明达赞同,随即二人也同时想到了下一个可能受害的人,便让侍卫立刻去保护慈安师太。
二人随后不久,就从别有洞天出来。
侍卫匆匆回禀,“慈安师太吊也死在了自己的房中,其死法和前两名师太一致。”
李明达和房遗直惊讶地互看一眼,立刻去查看。发现慈安师太的房里整齐干净,并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除了梁上挂着个被迎春花藤包裹着的尸体。
田邯缮在门口看一眼,就捂着眼睛转过身去,跺脚在门口抖着嗓音感慨,“这案子真的是太可怕了,眨眼的功夫,一天死了三个。”
左青梅验尸之后,告知李明达和房遗直,仁安师太和慈安师太死亡的时间要早于永安师太,“初步推断应该是昨晚到今晨天亮之前。”
房遗直仔细回忆了下,然后对李明达道:“今日却是没见到这两名师太出现。”
随即打发人去问庵里的尼姑,都说两名师太昨天休息前,曾告知过她们,明日要早起出门去庵外买地。
“因庵中人数增多,留宿的香客也多,两位师太就提议庵里自己买地种,这样省钱又实惠,不仅能给庵里留些田产。以后多打得粮食,还能救济穷人。大家都觉得好,永安师太也同意,所以便打算立刻去办。早上贫尼等人不见二位师太,还以为俩师太结伴走得早了,是我们没赶上。”小尼姑解释道。
“看来是早就被杀,后来才运尸倒挂尸体,毕竟处置尸体也需要一些工夫。”李明达随即琢磨道,“我看慈安师太和仁安师太尸体上缠绕的迎春花藤,不如永安师太的多,而且缠得杂乱也没有前者好。该是后来这两具尸体,在处理的时候,有些慌乱了。很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介入调查,让凶手急了。”
房遗直点头应承,“不过凶手是谁,到底是个谜。”
“总归凶手一定在梅花庵内,永安师太出事之后,侍卫就看守住了梅花庵的出口,但凡有人离开,都必须经过我允准同意才行,至今还没有敢走。”李明达道。
房遗直便立刻让人先将庵中人的人员名单全部都记录下来。
“什么人!”院外的侍卫忽然喊道。
李明达随后听到熟悉的女音,就从慈安师太的房中走了出来,果然见魏婉淑站在院门口,她正和侍卫正温言解释自己的来意,因瞧见有这么侍卫在此,她也知道公主在查案,所以很慌张的询问慈安师太是否安好。
魏婉淑转即见公主走了过来,连放下手里的篮子,给李明达请安。
李明达看了眼那个盖了块布的竹篮,问是什么。
“做了点绣活,慈安师太出家前是个绣娘,很会这个,先前我们一直聊得来,她就教了我一些,但还是有些地方不懂,便想来讨问。”魏婉淑说罢,就好奇地往房间那边看,转即瞧见由有侍卫将一卷了席子的尸体抬了出来,但尸身额头和一双脚露了出来,一瞧就是尼姑的打扮。
魏婉淑惊得掩嘴,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她腿有些发软,差点没站住,还是身边的丫鬟搀扶,才算将将稳住身体。
“慈安师太她真的死了?”
“嗯。”李明达让丫鬟好生搀扶魏婉淑,随后邀请她到自己休息的屋子里坐了坐。
魏婉淑喝了定惊茶之后,缓了两口气,面色仍然是白的。
“这么没想到,三位德高望重的师太,竟然在同一天都死了。这……”魏婉淑六神无主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圆月。
圆月忙表示她这就捎信回府,让人派马车来接魏婉淑回去。
“你糊涂了,连这么多贵人都回不了长安城,你如何能叫人捎信回去。”魏婉淑叱圆月没脑子,转而又对李明达致歉,抱歉于自己刚刚失态了。
“你长在深闺之中,如何见过尸体,看了恐慌才是常态,不必因此抱歉。”李明达劝慰一句,转而就问魏婉淑因何会在梅花庵留了这么长时间。
魏婉淑垂眸,十分不好意思道:“上次因表妹的事,我做错了很多,为此反省。”
说罢,魏婉淑也对李明达行礼,忏悔于自己那日偏帮周小荷的欠佳表现。
“总觉得她是自己带来的人,若是自己不帮她,让她丢了人,我们就跟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似得,我也不会好,却是错了,错得离谱。”
李明达淡淡一笑,“都过去了,你既然也诚心道歉了,也不必自责。瞧你脸上余惊未定,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魏婉淑连忙谢过而后告辞。
她出了公主所住的院落之后,就缓缓松口气,挺直腰板往前走。这时候刚好崔清寂从李治的院子里出来,两厢就碰个正着。
魏婉淑看了眼崔清寂,见崔清寂对自己行了个谦让礼,对其礼貌笑了笑,也就去了。
崔清寂望一眼魏婉淑的背影,也没有太多表情,转而听随从问了房遗直的住处,便立刻前往去找房遗直。
魏婉淑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赶忙关上门,整个人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吸气。
“二娘?”
魏婉淑转转眼珠子,想想被拦在长安城外的李明达和李治,再想想崔清寂的态度,魏婉淑面色大变,立刻跌坐在了地上。
“二娘,这是怎么了。”圆月忙去搀扶魏婉淑。
“长安城内大变,太子不好了。”魏婉淑惨白着脸道。
圆月惊诧不已,呆呆地看着魏婉淑,“那、那二娘和他——”
“住嘴,以后休要再提他,便是私下里也不行。”魏婉淑定神之后,凌厉之色不改。
“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说尉迟郎君也在此,”魏婉淑咬了咬唇,“事既不能如意,便不如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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