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1 / 2)
先前在小明澈过了百岁宴后, 因为众人呵护的好, 越发长的快, 加上琉璃也恢复的很好, 择一日, 朱儆便传了他们进宫, 也要亲自看看这小孩子。
朱儆自个儿原本还是个半大孩子, 看见这样粉嫩可爱的婴儿,又是琉璃亲生的,发自心底的格外喜爱, 自己抱着不放。
这小明澈倒也懂事似的,给朱儆抱在怀中,呀呀言语, 望着他笑, 越发让朱儆大乐。
原来,明澈的那次抓周礼, 朱儆因知道众人都会去, 独他不得逾矩, 心里有些闷闷。
郑宰思很知道小皇帝的意思, 便问起来, 打听清楚后笑道:“这次皇上不去也不打紧,横竖可以时常传他们进宫, 只是小孩子抓周,倒要预备些礼物, 皇上或许可以也赐些东西给小明澈, 只是不必太名贵的。”
朱儆想了想:“赐东西不过是寻常,只不过朕很想亲眼悄悄那孩子会抓到什么,不能亲眼看着,到底没意思。”
郑宰思笑道:“这话别叫范大人听见了,不然,指不定又说什么。”
朱儆从来古灵精怪,又一寻思,便起手把腰间挂着的腾龙佩取了下来:“既然是小孩子抓周,又不能赐些好东西,朕就也给她凑个物件就是了。”说着就把玉佩递给郑宰思道:“这个你拿了去,也不必说是朕给的,让小明澈拿着玩就是了。”
谁知郑宰思听他的主意,心中自有计较。
在范府里,郑宰思见众人收拾些刀尺针缕日用之物,他便趁人不备,把这玉佩也杂于其中,只也是促狭取乐而已。
不料范明澈竟从这几十种物件里头,一眼就挑中了朱儆赏赐的这贴身之物。
那时郑宰思说罢,琉璃跟范垣面面相觑,而养谦也在旁边听见了,便过来笑着说道:“兄也忒胡闹了,既然是皇上所赐,怎么就直接放到这些周礼之中了呢。”
郑宰思笑道:“我岂不是也想多添一份热闹?你瞧,果然瞧见了不是?该是她的就也是注定了的。倘若我不放上去,这满桌的东西都没有小明澈喜欢的,那怎么说?你们不说谢我,反而抱怨,我也是极冤枉的。”
毕竟是喜庆的事儿,大家虽然惊愕意外,却也不便如何,又听郑宰思说的有趣,便只也随着轰然一笑了之。
此后,朱儆听郑宰思说了此事,惊讶之余,拍手笑道:“这孩子果然跟朕有缘,不然,怎么那么多物件儿叫她挑,她却只看上朕的东西呢。”
这会儿终于如愿以偿的见着了,小孩子长的快,数月不见,模样就跟先前所见又有不同,朱儆啧啧称奇。
殊不知琉璃在旁看着这样大孩子抱着小孩子,两个亲亲热热的模样,真真恍若梦幻一般。
朱儆逗着明澈玩了会儿,这小丫头尚不能说话,只仍呀呀地胡乱叫嚷。
朱儆觉着好笑,不时问她:“你想说什么呀?来,先叫声‘皇帝哥哥’听听。”
琉璃正在恍然如梦,猛地听见朱儆这么说,鼻子猛然一酸,眼睛就湿润了。
当下忙回身过去悄然收拾。
而小明澈听了朱儆的教导,虽不能叫,却“呀呀”地喊了两声,虽模糊不清,却像模似样。
朱儆哈哈大乐,突然想起抓周的事,便回头问琉璃道:“纯儿,先前明澈抓去的那个朕的玉佩,怎么没看见她戴着?”
琉璃正飞快地拭了泪,只是两只眼睛仍有些许泛红,忙笑了笑,回答道:“那是御赐之物,何等珍贵,她一个小女孩子,如何能随意戴得。好好地收拾在家里呢。”
朱儆瞧见她神色有异,眼圈儿微红,心头略微诧异,只是如今正高兴着,却也没往别的地方深想,只笑道:“那算什么?不过是个玩意儿,让明澈拿着玩耍就是了,没得比她玩的高兴更好。”
琉璃望着朱儆,微微一笑,眼底却又慢慢地湿润了。
就像是兄长抱着可爱的妹妹一样,如今的朱儆跟明澈,俨然就是如此。且朱儆对明澈满怀宠爱,更加难能可贵。
琉璃只觉着眼前这一幕美好的令人别无所求,可自己却又不能一直盯着看,只怕情难自禁。
正想找个借口退出去,突然听到门口有人道:“严太妃到了。”
琉璃忙低下头去,说话间,严雪果然踱步进殿,一眼看见朱儆抱着明澈,便笑道:“我来的可是巧了。”
朱儆把明澈放在地上,牵着她的小手对严雪道:“太妃你来的正好,你瞧瞧这孩子。”
那边琉璃向着严雪行了个礼,口称“娘娘”。
严雪看了她半晌,却见她比先前更加出挑了,比之先前纤弱柔嫩的少女风致,更多了几分恬和慈仁的韵致。
“免礼。”严雪淡淡一声,回头看向明澈,看小孩子立在朱儆身旁:“这么快,已经会站了?”
朱儆道:“何止,还会走会跑了呢。”说着便放开明澈的手,道:“明澈,去给太妃娘娘见礼。”
小明澈仰头望着严雪,脸上带笑,竟丝毫也不怯生,迈动脚步往严雪的方向走去。
严雪诧异之极,想不到这小婴孩竟仿佛懂朱儆的话,又见她迈着小短腿摇摇摆摆地朝自己走来,不由有些害怕她倒下,忙微微俯身伸出手去。
明澈起初还是摇摆趔趄地走动,见严雪好像要扶着自己,竟迈动脚步跑了起来。
朱儆原先只是显摆,突然见她撒腿就跑,忙道:“小心。”
明澈却已经跑到严雪身前,果然差点跌倒,幸而严雪及时伸手将她抱住了。
朱儆这才松了口气,忙也跟着过来。
严雪垂头看着怀中的明澈,却见小孩子丝毫不怕,笑容灿烂,仿佛做了一件极有趣的事。
严雪望着明澈烂漫的笑,心头竟也一阵恍惚。
朱儆把明澈从严雪手中接了过去,笑道:“这孩子可真是了不得,把朕都吓了一跳。”
琉璃道:“不妨事,她在家里也是这样跑跑跌跌,摔摔打打的长的结实。”
朱儆闻言看她一眼,还没答话,严雪道:“那是养男孩子的法儿,怎么连女娃儿也这么养了吗?这样粉妆玉琢的孩子,我还以为夫人一定是放在心尖上养护着的呢,竟舍得摔打她?”
朱儆才也说道:“是啊,母后先前也说过孩子摔摔打打的结实,只不过明澈是女娃儿,不比男孩子粗糙,倒要多留心,”
琉璃低了头。
三人说了会儿,门外道:“郑家三小姐,四小姐进见。”
朱儆抬头:“倒是忘了,今儿她们也进宫来,这却热闹了。”
一声宣,外间郑佳慧跟郑佳颖并肩走了进来,上前给朱儆跟严雪行礼。
朱儆道:“你们可是要去普度殿?”
两人道:“是。”
朱儆说道:“那就去吧,朕这里正有客。”
两人答应间,郑佳慧抬头看向明澈,正明澈也打量着她们两个,郑佳慧便赞道:“这就是范家的大小姐么?果然是格外的尊贵不凡。”
不料才说了这句,明澈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众人吃了一惊,朱儆忙把明澈抱了起来:“你哭什么,人家在赞你好呢。可不要哭,哭的话就变丑了。”
明澈给他哄了两句,才含泪停了哭泣。
佳慧意外之余,听朱儆如此说,便也又笑道:“想必是从没有见过我们,一时不认得,只是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认识了自然就好了。”
不料明澈听她如此又说,眼中的泪又落下来,哭着把脸埋在了朱儆怀中。
这下子,郑佳慧红了脸,低头不敢再言语,郑佳颖在旁笑道:“到底是小孩子呢,不懂事。佳慧姐姐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青面獠牙会吃人的,怎么见着就哭。”
朱儆见明澈不知为什么突然嚎啕大哭,有些心疼,琉璃也上来哄着,朱儆就对郑家姐妹说道:“罢了,你们先去普度殿就是了。”
两人齐齐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说也奇怪,两人走后,明澈才又不哭了。
朱儆见她眼中还挂着泪珠,便把她抱到桌边上,拿了一只狼毫笔逗引她:“不哭不哭,有什么不喜欢的,皇帝哥哥替小明澈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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