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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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时, 趁着天还不亮, 月佼请云照私下帮忙做了安排, 匆匆与木蝴蝶见上一面。

“……阿木, 你不要害怕, 回京之后不几日就会过堂, 到时别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照实说就是了,”月佼咳嗽了两声之后,又细细叮嘱道, “等过了堂就会没事,到时我来接你,之后的事情咱们再慢慢商量, 你信我。”

木蝴蝶用力点点头, 催促道:“外头风大,姑娘赶紧去马车上吧。”

“放心, 我会尽量照应的。”云照也道。

月佼知道云照与严怀朗在回京一路上就会不得闲, 要紧着路上的时间安排许多事, 以便一回京就能及时进宫回禀案情, 于是也不再添麻烦, 听话地上了马车。

她虽已无大碍,却难免还恹恹的, 比不得往日那般活蹦乱跳,只能老实窝在马车里养神。

中途隋枳实来替她探过脉, 确认无事后, 便追着月佼问那“缚魂丝”相关的种种。

月佼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便强撑着精神有问必答。哪知隋枳实问完“缚魂丝”,又问起了红云谷的瘴气林,简直没完没了。

后来还是罗昱修进来解了围,半哄半劝地将隋枳实打发了。

对于罗家的人,月佼还未想好该如何面对,只能弱声弱气对罗昱修道了谢,再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相比之下,罗昱修的态度反倒平和,温雅地笑着关切了月佼回京后的安排。

“严……严大人说,先准我几日养伤,”月佼眉眼低垂,小小声声地又咳嗽了几下,“我在弦歌巷赁有一个小院子,倒也清静的。”

罗昱修眉心微蹙,很快又神色如常了:“你如今精神还不算很好,若身边无人照应着,总是不方便的,不如……”

生怕他会说出邀请自己去罗家大宅小住的话来,月佼忙不迭道:“我自小虽也有人照顾,可许多事还是自己来的。况且如今只是虚弱些,蒙头睡两日就好,没有那样娇气的。”

碍于月佼不愿相认,罗家便也忍着没有将她的身份之事摆到台面上追问,但多少也猜到她大约就是罗霈的外孙女。

罗昱修听着她这话,对这个或许是自己外甥女的小姑娘心疼不已,但见她似乎仍不想与罗家有太多牵扯,于是也没再勉强她,只叮嘱她回去好生休养。

****

香河城离京不足百里,一行人自天不亮出发,日落前便赶回了京城。

严怀朗命人送月佼回弦歌巷休息,又从高密侯府调出两名侍女前去照顾,这才马不停蹄地与云照一道进宫去回禀玄明一案。

那两名侍女都是伶俐妥帖的,无须吩咐便各行其是,一个在宅子里照应月佼洗澡、用饭,另一个就拿着隋枳实给的调养方子上济世堂抓了药回来。

待到喝过药后,夜幕又降,月佼回房窝到榻上,躺了许久却仍是半点睡意也无,只好拥着被子坐起来发怔。

十几日前出京前往香河城时,以为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案子,却不想最后竟会牵扯出这样多事,搅得她脑中乱哄哄的。

她知道自己该听隋枳实的嘱咐,暂且什么都不去想,使劲吃吃睡睡,尽快恢复元气才是正事。

可她在软乎乎的被窝里平平躺了许久,却还是睡不着,只能愁眉苦脸地叹着气又坐了起来。

侍女轻手轻脚地进来查看她有无踢被,却见她裹着被子坐在榻上,于是赶忙劝道:“大夫说那方子里特意添了安神的药材,就是要多睡才好得快的。”

“睡不着,”月佼眨了眨眼,咳嗽一通后,才软绵绵道,“许是那些药对我没有用。”

明明浑身乏力,眼睛也涩,可偏就无法入眠,也不知怎么回事。

见她这模样,侍女也不敢大意,倒了温热的药茶来给她喝了两口,才道:“要不我再去济世堂,请大夫来瞧瞧?”

“算了,折腾来去的只怕更睡不着,”月佼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又慢慢躺回去,“两位小姐姐都辛苦了,你们歇着吧。夜里也不必再管,我睡相很好的……哦,给我留着灯。”

****

子时,一身墨黑朝服,衣冠齐整的严怀朗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房门。

才一进门,他的小姑娘便带了通身温温软软的气息扑面而来,猴子攀树似的,整个挂在了他的身上。

他有短短霎时的愣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已自觉地将她抱住。

小姑娘一袭中衣,长发如云如缎般披在身后,软搭搭将脑袋靠在他肩上,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了。

严怀朗无奈一笑,以脚后跟将门轻轻踢回去掩上,抱着这从天而降的软玉温香往床榻去。口中轻声调侃道:“骨头睡化了?”

“没骨头的,”月佼将温热的软颊贴在他的颈侧,赖皮兮兮地偷笑嘀咕:“没有的。”

怕她要着凉,严怀朗赶忙将她塞回温暖的被窝里,哪知她环在他颈上的双手却不肯放下。

他只能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躬身弯腰望着她闭眼撒赖的模样,低声笑斥:“也不先看看是谁就敢乱扑?”

月佼仰脸,懒懒将眼皮撑开一条缝,恍然大悟一般喃喃道:“哦,原来是严小二呀……”

说得像是还有其他人会不请自来、夜闯她香闺似的。

真是“醋”不及防。

严怀朗立时着恼地瞪了她,旋即俯首咬住她的颈侧,像要吃人。

“我开玩笑的……”月佼忙不迭揪住他的衣襟,边笑边躲,“我先前听到、听到你在院子里……同侍女小姐姐说话……才起来……哎呀你快松口……”

这一通闹腾,不免又咳嗽起来。

严怀朗只得“口下留人”,赶忙拿被子将她裹好。见她一边咳嗽着,一边又想朝自己伸出手来抱人,他只得好声好气地哄道:“待会儿,我身上还有些凉,怕沁着你。”

月佼这才老老实实裹着被子坐好,眼巴巴望着他除下发冠、摘了佩绶,又去墙角的火盆边上将自己煨暖些。

“你还要忙好几日的,是吗?”月佼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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