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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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贤妃顿觉得是满眶的委屈,但她也不敢出言冒犯皇帝,只喃喃地嗯哼了两下。

皇帝却没有兴致再在此处纠缠下,他地对贤妃说道:“金锁朕再令人给锁儿做一个就是。”任谁都听得出他语言间的敷衍之意。

但贤妃听后倒再无话可说,但见皇帝对着那个小奴才责备道:“小秀子,还愣着干什么?退下去吧。”董秀得令后,向皇上和贤妃行了个礼,举着略为疲惫的身子向外走去,从人见状,都井然有序地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能去宴席的凑热闹的人都去了,留下的都是些带刀侍卫,平时热闹非凡的殿前、殿后都显得清静许多。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找来针线将衣衫被撕裂的地方细细地缝好,这还是上头刚派给的新袍呢,第一天穿就扯破了,兆头似乎不太好,董秀宛惜地看着衣襟前面被缝过的痕迹,虽然不很显眼,但是缺陷依旧是缺陷。

看那筵宴的热闹盛况,估计皇上至少要到入夜才能回来,董秀走进皇帝寝室内所相连着的一个小储室内,这里面存放了一些皇上常看的书籍,这个地方除了皇上外通常都只有她进出。

因此罢放在这儿的书籍都由她负责整理,书籍慢慢地默许得多了,她早就想找个机会整理整理这儿,将储书分一分类,却时常抽不出时间来。

难得现在闲来无事,她将书册由书架的底层开始整理,一本一本地抽出来,慢慢地重新将书籍分门类别,再一本一本地放回书架上去。

花了近一个时辰,她已将底下一层、二层、三层的书册都重新放好了。

但四层太高,以她的个子根本够不着,她抬来一张小木凳放在低下垫脚,拈着脚,她抬头高高地举起双手要上前去拿头顶的书籍,但她手刚往上一举,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董秀连忙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从木凳上走下来。

她站在地上缓缓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这才发现只要手往头顶处移动,背部就一阵剧痛,看来是方才挨了那一棍杖所致。

棍杖之刑罚她仅挨了一棍子已经感觉到些少内伤了,难怪听闻凡是受罚四十杖棍以上的奴才绝对会成为废人,而超过七十杖便必死无疑。

董秀反手轻轻地按了按身后背脊,没有碰到之时还好好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痛楚感,但手指所按之处都传来一阵刺痛感。

书上有云:活着就是一种修行,也是一种磨练!她无耐地淡淡一笑,就当今天又修行了一回吧。

在这个小小的藏书室摆弄了这么久,天气已微微阴暗,抬头看着顶上的一排排书册,今天就偷一偷懒,下次有空闲功夫再整理吧。

她如是想,并随手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来,随性地以地为凳、以书架为靠背,双膝自然地盘在身前,将手上的书册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没一会儿已经被册上的内容所吸引。

抛开了御花园筵宴上一切的热闹与繁琐,应耿天屏退了身后跟随着的侍从,独自步进暖洋洋的寝室内,此刻宁乾殿的宁静更令他觉得舒服。

人人都欢喜的新春之日,对于他来说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跟往日不同之处只是多了些繁琐碎事及一些扰人的礼节,然而一日的政要之事亦不能因为是新春而随意放下而置之不理。

他扫了一眼宽大的龙榻旁那一张显眼的案桌,原先放置在上面的案册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案上空无一物。

他背着双手,转身穿过一排珠帘,跨进一旁的小门内。

见一人席地而坐,身子软巴巴地靠在书架上,显然是已经入睡。

应耿天不由得莞尔,他就知道这个小秀子不会回去内待院休憩,定是在殿中等待自己,方才进殿不见他的身影时他还微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猜错了,不料人躲在这儿睡着了。

他走近他身旁,见他膝盖处放置着一本翻开了的书册,而他一只手在无意识依然微微地抓住书册的一角。而另一只手却轻轻地放在地面,这天如此之冷,即使这里面烧了火炉,地面也是冰冻的,难道他就不觉得手上有寒意么?这样都能睡得着?

宠大人领过命来,小心翼翼地将这统共六个的金兽首玛瑙杯逐一收起来,杯子被移开了,皇帝却被原本藏于这套杯后的一对不甚起眼的玉镯子所吸引。

这对玉镯亦是上好的白玉,镯身还镶了荷花纹理的金丝,也是珍贵无比的一对玉镯,但在这众多奇珍异宝当中就显得相对的失色了。

皇帝将其中一只玉镯拿了起来,审视了一会,就将其纳进了怀中。

一旁的太后及嫔妃们见他竟然对一只玉镯感兴趣都不由地感到诧异,不过皇上收起一只玉镯肯定不会是自己要戴,不知她们当中谁才是其中的幸运者?

在这一班嫔妃的眼中,皇帝怀中那只玉镯甚至比那玉观音更加贵重和难得。

外头非但没有纷纷飘雪,还难得的阳光明媚,为这个冬日带来了首个较为暖和舒畅的日子。

皇帝很有兴致,放下手头上的事务在御花园的一角缓缓地散着步,背着双后,悠闲一走上了一条长长的迂回曲折的百折桥上。

听说这个座迂回奇特的桥总共有一百个弯。而桥下原先是一个荷花湖,但此际荷花名不符实,湖面上连半片荷叶都没瞧着,除了被阳光隔化了的池水在湖面上荡荡漾之外,就是底下几条不畏寒的锦鱼在拖着尾巴游荡着。

皇帝跨着休闲的脚步在这百折桥上缓缓地走着,桥的两端都有数名带刀卫兵把守,而这座迂回的水上桥面,只有皇帝一人及紧跟后的小秀子。

但此时此刻的小秀子哪有半分心情观赏一旁的景物,她虽也不时眺望,但心思却不在眼前的景象,而在于她的怀中,此刻她怀内暗藏着一本东晋时期着作的<搜神记&。

半月前自从看了一本名为《聊斋》的书册以后,她就开始沉迷于寻找志怪的书册来看,她昨日通宵达旦地在翻阅着这本<搜神记&,而导致清晨还将它塞进怀中,就是想着或许有独自的时候,得以看上几页,却不知道自己如此沉醉简直已到了痴迷的程度。

她虽随伺在皇帝近则,却由清晨至今都显得心不在焉,一心挂念着书册内神奇的志怪故事。

此时皇帝在她前面不到两步之遥走着走碰上,突然就打住了前进的脚步,董秀一个没留神,整个身子就直挺挺地撞上了前方那宽厚的背后。

她不由得闷哼一声,这才从游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皇帝回过头来神色怪异地瞪着她看,今天他早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虽然伺候在自己身旁,但精神却根本不在状态,平日里只要自己一个眼色,这个小秀子就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连吩咐都省了。但今日在松书殿时,竟然在他连唤了三声小秀子之后,这小奴才都没有半分反应。

这种情况不多,他本来就忍了没有责备他,但此刻他再看她那困倦游魂似的眼神,再也忍无可忍地出言责备她道:

“昨晚朕早早就让你回去休息了,今天怎么这状态?难道你昨晚是去做小偷了?”

丝毫没有觉察出他语气当中揶揄的意味,董秀听后倒是一板一眼地回他道:“回皇上,奴才一整晚都在葵院,绝对没有去当小偷,而且宫中也没有任何人遗失东西啊。”

应耿天听后不由得哑然,随后细细地打量着她,最后确认她昨日肯定是整宿没有睡。

董秀被他如此直勾勾地瞪着,不由得开始觉得不在自,不明他为何如此瞪视自己,出门前她还照过铜镜的,自己脸上肯定没有粘上任何脏物。

但她也不能开口让皇帝别再瞪着自己,也不能就此背过身去,她能做的唯有将眼脸垂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地面。

她一低下头,脚边却有一个鲜明的东西吸引住她的注意力。

她好奇地弯下腰身将其捡了起来,是一块个巴掌在的物件,由厚厚的明皇色的锦布层层包裹着,能被如此慎重的裹着,肯定是贵重的物品。

皇帝见她拾起的东西不由得一愣,刚刚被她这么一碰撞之下竟然掉地上了而不自知。

董秀小心地将其展示在皇帝跟前,说道:“皇上,这是您掉了东西!”

皇帝伸手接了过来,将那层裹布解了开来,露出一只精致无比的玉镯,他用两指捏起玉镯放在眼前随意地审视了一会,而后忽然将其塞进董秀的怀中,董秀愣愣地接了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却不在意地说道:“这么一碰,都有瑕疵了,朕就不要了,赏给你吧!”

董秀拿在眼前,细细地审视了一会儿,白玉圆润无比,哪里有他所说的瑕疵,她又将其放在阳光底下看了一会儿,最后对着皇帝喃喃地说道:

“皇上,这还好好的啊,奴才没有看到有被擦花了的痕迹,况且被这么厚的棉布包着,不会这么轻易被擦花的,这么好的玉镯这样就不要了,多可惜啊。”

说着就伸手要将它递到皇帝眼前,在他眼前转动着玉镯要证实自己的说法。

皇帝再也不理会她,转身背对着她继续走着,董秀不死心地拿着玉镯跟在他身后,并且不嫌其烦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皇上你再看看!”

“你不要就扔湖里吧!”皇帝淡淡地说道。

董秀一楞,不由得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将这只玉镯收进了怀中。

是夜,董秀匆匆从外头打来热水,准备洗个热水澡后再继续看一会书,她衣襟将藏在里面的书册拿了出来,本来以为找得到机会独处时能看上一会,她才带去的。谁料得着皇上今日一直要自己紧跟其身后,枉费了她将这书册携带在身上这么久,还弄得纸张有点皱了,看来明日就不能再带上它了。

董秀将《搜神记》放在炕上,轻轻地将其扶平,又从怀中搜出那只玉镯来,她将玉镯拿起来认真地端详着,这上面还镶了金丝,这东西肯定很贵重的,她将其慎重地重新包好,这才拉开炕上的被褥将其收在被褥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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