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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妙容将手中的那小纸条给姐姐们看,谢伯媛念出来:“速让萧三郎离开建康,暂避桓密等人。”

纸条上的字不多,就短短一句,不过考虑到是阮献所写,并且给的回谢府来参加谢绣姬生辰的谢柔华。故而大家可以推测出一定是阮献知道了桓家的人要对萧弘不利,所以传来了信示警。并且他要让谢柔华把这个信儿传给跟萧弘相关的人。

如今谢家跟萧弘相关,将来跟萧弘关系最近的当然是谢妙容了,她已经跟萧弘定了亲,说起来算是萧弘的准媳妇了。

阮献也考虑得当,没有直接派人去向萧家示警,因为他认为自己跟萧家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他派人去人家还不一定相信他呢。再说了,他也怕宫中还有桓密等人的眼线,要是他派人去向萧家传信,被发现了的话,就会得罪桓密等人,恐怕会遭到他们的报复。另外,他把这信儿传给妻子谢柔华,让她趁着回谢家的功夫把信儿传给谢家人,再让谢家人去向萧家示警,萧家一定会相信不说,谢家的人也能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不会把他当成彻头彻尾的一个小人。只要谢家的人能对他的印象改观,将来万一朝局有所变动,谢家人记着他曾经帮着萧三郎这一点儿,不但谢家,就连萧家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这单买卖,自然是比桓密让他陷害萧三郎的那桩买卖划算,所以,他认为就算冒点儿险也值得。

谢伯媛等人看完,都问谢妙容怎么办。

谢妙容道:“此事看来不会有假,还是令人速速通知萧三郎,让他避一避桓密那些人的锋芒吧。别忘了,当初桓密可是参与了荆州乱兵冲击谢家的事情,想必他是嫉恨萧三郎帮着我们谢家躲过一劫,怀了他们的谋算,故而等到桓翌重新得势以后,他们就想报复他了。若是我所猜不错,一定是桓密跑去找姐夫帮忙,要他编一个借口将萧三郎抓进诏狱里去,而姐夫认为萧家跟咱们谢家联姻,故而不忍下手……”

说到这里,她转脸看向谢柔华说:“其实还要多谢十四姐,姐夫要不是看在十四姐的面儿上,大概是不会示警的。”

谢柔华心中一暖,到底她的这个十五妹愿意称呼阮献姐夫了,而且也对自己和声说话了。想这两年多,自从她阮献成亲以来,谢妙容一直都不肯喊阮献姐夫呢,特别是桓翌重新得势,阮献投靠桓翌以后,谢妙容连着对她这个姐姐的态度都冷淡了。

“谢什么谢,都是自家姐妹,我可是让你姐夫在我跟前发下毒誓的,不能够害咱们谢家。如今看来,他还是听了我的话。”说到此,谢柔华颇有点儿感概,眼里也微有湿意。

“哎呀,快别废话了,赶紧派个人上萧家去让萧三郎避一避吧。”谢绣姬性子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我去找阿石,让他快马加鞭去萧家。”谢妙容转身往外走。

谢绣姬叫了谢妙容的婢女阿虫来,让她去把谢妙容的貂皮披风拿来给十五妹穿上,再陪着谢妙容一起出去。

谢妙容顺利地找到了阿石,让他跑一趟萧府,通知萧弘离开建康,暂避桓家的锋芒。另外,她嘱咐阿石,可以陪着萧弘离开建康,等到他安全了再回来。

阿石点头答应了,随即出了谢府,快马加鞭往萧家去。

小半个时辰后,阿石就到了萧家,他去了侧门,让门上的奴仆进去禀告,说他是谢家派来的人,有急事要见萧弘。

门上的人问了问他的名字,然后进去传话了。

不多一会儿,门上守门的奴仆去而复返,告诉他,今日萧弘不在家,一早就带着人出城去打猎去了。

阿石忙问:“是不是到东北的钟山那边去了?”

奴仆不敢肯定,道:“大致如此。”

阿石想一想,又让奴仆进去禀告,他要见一见萧三郎的阿父或者阿兄,有极为重要的事情禀告。

这一次,那奴仆告诉他,这两人都在,问他要见谁。

阿石:“见你家三公子的阿父。”

奴仆就领着阿石进去见萧弘的父亲萧咸。

阿石见到萧咸后,等不及行礼客套,立即就把谢妙容跟他说的那些话说给了萧咸听,最后要求萧咸快点儿派出护卫和奴仆出去找到出城打猎的萧弘,让他离开建康暂避桓家锋芒,否则,恐怕要出事。

萧咸一听,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叫了人来,让府中的一半多的护卫和奴仆出去寻找萧弘,要是找到了就让他先别回家,而是离开建康去外地躲避,或者直接去徐州他祖父那里。

阿石见萧咸已经处理这事情,就说:“我奉了我家小娘子的命,要护送萧三郎到完全的所在,我也出去寻他吧。”

萧咸忙表示感谢。

阿石欠一欠身,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萧咸等阿石一走,想一想又觉得还是让大儿子萧伦也避一避的好。毕竟现如今换了皇帝,小皇帝丝毫做不得主,皇室已经衰微。就算萧伦是皇家的驸马又如何,桓家得了势,桓翌大权在握,上一次萧伦也和萧弘一起帮着谢家抵抗萧家的那些乱兵冲击谢府。要是桓密等人记着上次谋算被破坏的仇,萧弘都被惦记上了,那么萧伦也极有可能被惦记上。特别是萧弘这要是逃出建康避祸了,那么桓密等人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对长子萧伦动手?

这让萧咸非常担心,于是他立即让人把萧伦叫了来,然后告诉他谢府派来的忠仆阿石说的事情,叫萧伦这就也去徐州他祖父那里。

“阿父,我和阿弟走了,您和阿母怎么办?”萧伦不放心地问。

“你放心,那桓翌也是记恨你和你阿弟上一次破坏他们冲击谢府的计划,对我跟你阿母倒是没法子下手。毕竟他们要给我们罗织个罪名还不容易。只要你跟你阿弟去了你祖父那边,我们也就放心了。好了,别说了,你快去跟你阿母和公主说两句话就走,我让人给你收拾衣物和干粮,再派些忠心的死士护送你去徐州。”萧咸急急吩咐道。

萧伦不得已只得答应了,然后去跟其母亲和妻子道别。

孔氏和庐陵长公主得知此事,当然是十分担心和难过以及不舍得。可是在当前这种局面下,能保住性命才是第一等重要的,就像是俗话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人家谢家已经派人来示了警,那当然是要迅速地做出反应才行,不然等到真出了事情,那可是悔之晚矣。

于是萧伦在其父让他赶紧离开建康避祸后,在府里没呆多久,就由几个他阿父精心挑选出来的几个死士带着衣物,干粮等物,从后门悄悄地出了门,上了马,离开了建康,往东北方向的徐州去。

只不过萧弘这里却是让人担心,因为谢府派出去找他的奴仆和护卫一直找到下晌,天将黑时,也没有找到人。这一下萧弘的父母担心得不得了,就怕他回来的时候正碰上禁军来拿人。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天色将黑时,果然来了一队禁军,约莫有一百多人,这些人手拿诏狱里犯人的供状,来萧府捉拿意图对楚王不利的萧弘。萧咸迎出来,对这些人说:“犬子今日外出会友,还未归家。”

他并没有对这些凶横的禁军说萧弘是去打猎了,不然这些人一定不会走,还会在萧家门口等着捉拿萧弘。他想,要是他说萧弘去会友了,或者能让这些负责拿人的禁军走开或者回去。因为出去会友可不知道几时能回来。

谁知道这里面领头的一个校尉十分狡猾,先是不信萧咸的话,接着他让手下进府去搜,结果这些人在里面乱起八糟翻找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找到人。

萧咸也会来事,亲自给那校尉塞了两块金饼在手里,说:“既然我家三郎犯事,那我这当阿父的等他回来一定将他绑到诏狱里去,小将军辛苦了,这些钱就拿去买点儿酒给众位兄弟喝,这天寒地冻的。”

领头的校尉得了好处,就也让那些禁军们退出府去,只不过,他们却是没有走,而是分成几个小队,去了萧家各个门口守着,等萧弘回来。

萧咸夫妻见此,不由得大为紧张,生怕萧弘回来,就被眼前这些人给抓住,那就麻烦了。

——

萧弘今日带了几个奴仆出去北边的钟山脚下射猎,因为玩得兴起,所以就策马跑远了些,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想起要回家。这一趟出来收获颇丰,打了不少野兔野鸡,还射到了一只鹿。回城之时,让奴仆们抬着跟在马儿后面,打算带回家去给家里人分一分新鲜的鹿肉。

往日他都从东篱门回萧家,今日因为跑得远,绕了个圈儿,所以进城走得是南篱门。

将要到萧府门口时,遥遥见到府门前已经挂起了灯笼,不过,他也眼尖,一眼见到门口有那么十几二十个身穿禁军军服的人。而且这些人穿的军服表明他们是属于诏狱管理的,负责抓捕诏狱要求抓的要犯。

自从萧弘的顶头上司袁嵘带着手下的虎贲营帮助桓翌进宫逼|宫成功,废掉了皇帝曹安,立了小皇帝曹桂以后,萧弘就退出了虎贲营,不去营中任职。他认为,现如今的虎贲营已经成为了桓翌的帮凶,而他本人从内心里来说是反对桓翌的,故而他认为虎贲营的禁军已经不值得他效力。正好要过年了,他也就打算闲下来,过完年再说该干什么。因为在家里闲着无聊,所以,他年后就想着去打猎,顺便练练骑射,不要让功夫生疏了。

看到那些负责抓捕诏狱要犯的禁军兵士在萧府门口,这让萧弘一下就起疑了,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家里面出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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