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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便在这间几个小婢女住着的屋子里坐下,随即让人把那个从她箱子里面搜出金饼的小婢女带来问话。

很快,一个叫阿芹的婢女给带来了。

阿芹也是个在逸安居做粗活的三等婢女,年纪和阿芥差不多。她一被带进来,就给吓得瑟瑟发抖,见到孔氏还没等到孔氏问话,脚一软,就扑通一声摔坐到地上了。

孔氏手里拿着那两块金饼,冷冷问她:“阿芹,说一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这两块金饼是从你箱子里面搜出来的……”

“什么?”阿芹不可置信地看向孔氏手里拿着的那金灿灿的东西,仿佛听说了最大的玩笑一样。她是萧府的三等婢女,一个月的工钱也才数百钱,金饼这东西她只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

所以她看见孔氏手里拿着两块金灿灿的东西说那是从她箱子里搜出来的金饼,理所当然地会吃惊。

她低声喃喃:“这就是金饼?”

好吧,孔氏看阿芹的表现一点儿都不像是装出来的,连金饼都不认识的人,又怎么可能是金饼的主人。所以,很显然这个呆呆的小婢女是被人陷害了。可是这屋子里有四个人,又是谁要做这种陷害她的事情呢?她又会跟谁有仇呢?

孔氏也不是探案的,她只是凭借直觉分析,跟阿芹的衣箱挨得近的就只有那个可疑的阿芥。会不会是她昨日见自己怀疑媳妇谢妙容小产是被人给害的,把所有逸安居的人叫去审问,回来后,她见到阿花被带走了,害怕事情败露,所以立即把自己的两块金饼藏到了隔壁阿芹的衣箱里,那样的话,等自己派人来搜她的衣箱的时候是搜不到的。一般的人就像自己重新来搜她第二次,可能也是一无所获。而且她将金饼藏在阿芹衣箱的最下面的角落里,这会儿已经入秋,阿芹的衣箱里最下层是放的夏天的衣裳,一般来说,她是不会翻动到最下面的。差不多要等到明年夏天时才会翻到最下面的夏天穿的衣服,将它们拿出来穿。

这样一来,别看将金饼藏在别人的衣箱里,有可能会失去这两块金饼,可严格说起来却是很安全的,只要等到风头一过,她就会悄悄取回这两块金饼,神不知鬼不觉。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自己派人来搜出了这两块金饼,但是却在别的婢女的衣箱里,她也不会有事,至多是失去这两块金饼而已。

好狡猾的贱人!

孔氏在心里暗暗骂道。

她又静心下来一想,认为那个让人怀疑的阿芥肯定是相当在意这两块金饼的,她很有可能作恶就是图财,所以哪里舍得白担一回风险,失去这对于她那种小婢女来说活是巨大的财富的两块金饼是她不能接受的,所以,她一定会想着过了眼前这一关,将两块金饼取回去。

要想将她的把柄给抓住,只要抓住她取回两块金饼就行了。

孔氏想到这里,计上心来。她让人把阿芹从地上扶起来,随后对她如此如此吩咐了一番,阿芹不断点头。

接着孔氏将搜出来的那两块金饼依旧放回了衣箱里,这才领着人走了出去。

回到了那审问阿花和阿芥的屋子里,孔氏训斥了两人一顿,让她们以后只干自己的活儿,别管别人的闲事,否则会将她们发卖出府。

阿花和阿芥忙点头答应了,并多谢孔氏开恩,没有惩罚她们,这才退了出去。

孔氏看到两个人出去了,手指在身前的几案上慢慢敲打着,心想,这鱼饵已经撒下,单等着鱼儿上钩了,

并没有等多久,也就两天左右,阿芹和另外两个婢女拉着阿芥来了。

阿芥脸色发白,满头满脸都是冷汗,手里还攥着那两块金饼。看到阿芥在这种情况下都还紧紧捏着那两块金饼不放,孔氏摇头,想,这还真是人为财死啊,也不知道她是太蠢还是太聪明。以阿芹十一二岁的年纪,可能她认为自己是聪明的,但是哪晓得她的这种聪明只不过是小聪明而已。

孔氏身边的管事婢妇阿雁看着阿芹等人,道:“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阿芹就禀告说:“两日前奴婢听了夫人的话,就一直盯着我的衣箱,连晚上睡觉也不曾合眼。终于,在今日我假意跟屋子里的其她两位姐姐出去洗衣裳,阿芥在我们出去后,就去翻我的衣箱,哪晓得我却是在外面的窗棂那里往里看着呢。我冲进去抓住了她,然后我高声喊起来,夫人派在那附近守着的两个姐姐就过来一起捉住了她……”

孔氏听完,眼中有得意之色,看向阿芥道:“阿芥,你这会儿还有什么话说?这可是被现场抓住了。”

阿芥垂下了头,脸色难看至极。

孔氏挥手让阿芹和闲杂人等都出去,跟前只留下了管事婢妇阿雁,接着对阿芥道:“只要你老实说出谁是那个幕后指使你的人,我就会绕你一命,纵然将你发卖出府,也不叫你吃苦。可你要是抵死不认,我可是有一百种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另外,我听说,你家里还有兄弟好几个,还有你阿父和阿母。你们家里也是穷才卖了你出来做奴婢,你做奴婢得的工钱还要补贴家里。最近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才被人收买做这种陷害少夫人的事情?”

阿芥流泪说她家里最近母亲生了重病,家里穷,根本治不起病。而她不想她阿母死,所以答应了帮一个熟人的忙,陷害谢妙容。

“这人是谁?你只要老实招了,我会让郎中去替你阿母治好病。”孔氏和声道。

“夫人,您说得是真的?只要我招了,就请郎中替我阿母治病?”阿芥不可置信地问。

孔氏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虽然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留在萧府,但我想着你也是一片孝心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就绕你一命,只把你打发出萧府就是。你阿母我会派人去找郎中替她治好病,这样你也能安心了不是?”

阿芥听完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将两块金饼放到地上,哭着向孔氏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害得少夫人小产了,多谢夫人绕奴婢不死。奴婢这就把那个叫我这么做的人告诉夫人……”

“……竟然是阿竹……是她!”孔氏听完了阿芥的话,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已经被五郎萧嵩收为通房的阿竹是害得媳妇谢十五娘的幕|后指使。

“你说说,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都给我细细说一遍……”孔氏压着心头狂涌的怒气对阿芥道。

于是阿芥开始说起来。

原来她是以前在夫人院子里面当做粗活的三等小婢女时,萧弘的|乳|母阿蓝有一次帮阿芥说了话,使得她免于被处罚。就这样,阿芥对阿蓝心存感激,也因为这个原因跟阿竹认识了,有空的时候她就会去找阿竹说话聊天,一来二往,两人也熟了。

阿竹也说过一些她的心事跟阿芥听,比如说她说自己喜欢萧弘,而且她姑母,也就是萧弘的|乳|母阿蓝说了夫人已经有意要在萧弘成亲后,将她指给萧弘做通房。后面,谁想到萧弘娶了谢妙容进门儿后,谢妙容又是修浴室又是修书房的,阿竹就害怕她的差事被裁撤,再也不能在三公子跟前伺候,如此一来,自然是害怕三公子忘了她,她做不成三公子的通房了。

后来不知道她怎么搞的,阿竹竟然成了萧嵩的人。阿芥猜测说,这里面一定有事情,因为按照她对阿竹的了解,她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三公子的,她根本不可能看上五公子。所以不是五公子对阿竹做了不齿的事情,就是阿竹做了什么得罪三公子的事情,她才跟了五公子。

孔氏听到这里就去回想了下,当初萧弘是怎么跟自己说的,好像是说的他五弟看上了阿竹,于是他就让阿竹跟了萧嵩。可能这里面真有什么透露出来后,令人觉得羞耻的事情,所以他就没说。

先暂时不管里面都有些什么,孔氏决定先让阿芥说一说关键点,她都是怎么接了阿竹给的那坠胎药,而阿芥又是怎么下手得手的。

阿芥随后告诉孔氏,她把那阿竹给的坠胎药给融化在水里,趁着帮助阿花洗那些药罐药碗还有茶盅的时候,将那化在水里的坠胎药抹在洗干净了的茶盅,药碗还有药罐的底部。这么一来,等到小茶房的人来将洗干净的茶盅,药碗还有药罐子拿回去用,即便她没有进小茶房,但是这药已经下了……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法子?”孔氏问阿芥。不过,刚一问出口,她就觉得有点儿多余了。因为眼前这个阿芥只有十一二岁,若是她能想出这样的法子,那就不会蠢得舍不得那两块金饼,以身犯险,被自己吩咐阿芹给抓住了。

果然,随后阿芥告诉孔氏,这个法子是阿竹告诉她的。

阿竹跟她说用这个法子下了药也会查不出来,再加上她拿出两块金饼来诱|惑阿芹,阿芹从来没见过那么大一笔钱,想着有了这些钱,拿出去给其母治病,她母亲就不会死了。于是一咬牙就答应了。只是她没有想到阿竹给她的药那么厉害,她只是连续两天帮着在小厨房干活的阿花洗东西,顺便在那些药罐子和药碗里面抹上药汁儿,谢妙容在第三天上就小产了。她都还没来得及请假出府,把这两块金饼带给家里。她记得当初阿竹跟她说,要是她下药成功,谢妙容要七到十日后才会发作的,但是只有三天就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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