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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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 雉娘哪也没有去, 就呆在府里, 跟着两位婆婆学些理家之道。闲时耍个叶子牌, 倒也和乐。

京中贵女们举办了一个什么诗会, 雉娘有收到帖子, 她以要侍候祖母为由拒绝。听说方静怡在诗会中大放异彩, 才名传遍京城,皇后赞誉有加,一时风头无二。

还有常远侯府, 陛下已有旨让太子在元宵过后三天大婚。世子夫人终于从塌上爬起来,替女儿准备婚事。赵燕娘眼红平湘的嫁妆,说世子夫人是要搬空整个侯府, 闹了几次, 被常远侯训斥。

平湘的嫁妆是自小备下的,因为要嫁给太子, 侯爷又添了三成, 哪里就搬空侯府。不过是赵燕娘看到那么多的好东西都要从眼前飞走, 心里不痛快, 如同割她的肉一般, 故意夸大其辞。

很快便到了正月十五,小孩子们都盼望着这一天, 京中重新热闹起来。帝都中的街道巷子里,都挂满了花灯。城墙四角, 各自为圈, 举办着灯谜会。

雉娘却从一大早开始就有些恹恹的,好像没有睡好,精神不济。胥老夫人关切地问道,“可是昨夜里失了觉?”

她摇摇头,昨夜里睡着并不晚,夜里也没有失眠,早起时却觉得眼皮子有千金重,不想睁开。身子也懒洋洋,就想窝着一动不动。

本来前几日她还盼着正月十五,因为夫君答应带她出去看灯会,猜灯谜。她没有见过灯会,之前一直兴致勃勃。

“祖母,我没事的。”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哈欠。

胥老夫人的眼神精光大盛,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赶紧让青杏扶她回去补觉。雉娘很不好意思,谁家孙媳妇大过年的,还要去睡懒觉。

她不肯,胥老夫人佯装生气,“你明明就没有睡好,还要陪我这老婆子,万一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老婆子苛待晚辈。听祖母的话,快去,晚上你不是还要和川哥儿去看灯会,到时候无精打采的岂不是扫兴。”

说着,胥老夫人对青杏和身边的执墨都使眼色。

雉娘拗不过她,只好由青杏扶着回房。

她一走,胥老夫人就笑开了花,看雉娘这模样,怕不是…她在心里默数着日子,从成亲到现在快一个月,就算是新婚之夜中的,日子也尚早。还是等过些时候再请大夫来把把脉。

要是真有了,今年年底胥家就要添丁进口,年夜饭桌上,也能看到曾孙胖乎乎的小脸。她想着,老怀大慰,笑意溢满脸。

执墨送雉娘出门,一踏进门,见老夫人笑得开心,问道,“老夫人,何事这般高兴?”

胥老夫人神秘地摇摇头,“眼下还不能说,我还是独自偷乐吧。”

胥老夫人终究也是没能忍住,叫来大孙子,拐弯抹角地叮嘱,晚上去看灯会时,要注意扶着雉娘,还有夜里莫要闹,让雉娘好好睡安生觉。

胥良川清冷如水的脸上有些不自在,祖母交待他照顾雉娘,他能理解。只是这晚上,不要闹是什么意思?

胥老夫人见孙子满脸的不解,最终破功,满脸兴奋地道,“雉娘最近是不是老犯困?我猜啊,怕是有了。”

有了?

胥良川怔住,有什么了?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莫不是?

“孙儿明白。”

他的脸色看不出来喜乐,心里却如千军万马踏过草地一般,想拼命地撕声呐喊,历经两世,他也是有后的人了。

胥老夫人有些失望,这个大孙子,什么都好,就这张脸,总板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把雉娘放在心上呢?

“行了,你出去吧。莫要在雉娘面前露出端倪,万一不是,就怕她多想。”她再叮嘱一句。

“孙儿明白。”

胥良川从老夫人的屋子离开,走出门外,觉得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园子里的青柏也绿了一些,就连光秃秃的花圃,也像是要出新芽一般。

他快步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掀开内室的珠帘,红幔帐挂在金钩两边。锦丝的锻被中,露出一张如玉般无暇的小脸,乌黑的发丝铺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翘着,小嘴儿微嘟着。

轻轻地坐在塌沿,一瞬不眨地望着熟睡中的小姑娘,视线往下面移,隔着锦被定在她的小腹处。

那里,真的会有他的孩子吗?

她如此的娇弱,真的会成为一个母亲吗?

前世里,他情冷缘淡,对于女子并无什么感情。也从未想过为了延续血脉而娶妻,晚年时,偶尔想起,只觉得愧对先祖,自己并没有什么遗憾。

今生,他得到的太多,有她,将来还会有子,有女。这个小姑娘,就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雉娘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被人盯着,慢慢地醒过来。一醒来就对上他深遂难懂的眼神。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夫君,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久,刚才,马上午时,正好起来用饭。”

还不久,都睡到中午了。雉娘赶紧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谁知胥良川更快一步,将她抱起来。

她让乌朵进来简单梳洗后,青杏就从厨房传了饭。

夫妻两人用饭不用旁人侍候,胥良川前世独处惯了,雉娘又不是真正的古人,总觉得自己吃饭有人看着,饭吃得不香。

她感觉腹中很饿,夹起一筷子鸡肉笋丝儿,嚼了几口,皱了皱眉。

胥良川问道,“怎么了?”

“好像今日的茴香放得有些多,吃得满嘴的茴香味儿。”雉娘说着,不再吃这道菜,转而吃其它的菜,都尝了一口,放下筷子,喝了一碗鸡汤,就着鸡汤吃了小半碗饭。

胥良川也将今日的菜一一尝过,和平时一模一样的味道,哪里味重了?

“今日的菜都不合胃口吗?”

“嗯,都有些味重,许是厨子调料放得有些多,等会让乌朵去说一声,明日不要再放许多。”雉娘喝完鸡汤,又觉得胸口处有些闷,鸡汤喝下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胥良川眉色未动,给她倒一杯茶,想了想换成蜜水。

雉娘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喝过蜜水后,觉得好受一些。

饭后,雉娘还是有些打不起精神,靠坐在软塌上,脑子里放空,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胥良川离开一会,去找胥老夫人讨教,胥老夫人一听,一拍桌子,笑起来,“这就没错了,有身子的女子,胃口就是会变得奇奇怪怪。你且不要声张,待胎相稳了,再请大夫看脉。”

“可是,这吃不下东西怎么办?”

胥老夫人略思,“这好办,雉娘应该是味觉变灵敏了,我这就吩咐下去,以后她的饭菜不用任何调料,只放盐,看看雉娘还闻不闻得到味道,实在不行,咱们再想法子。”

胥良川不懂这些,见祖母有了法子,想着姑且一试。

天开始灰蒙时,夫妻二人出门,胥良川扶着雉娘上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长毛垫子,他吩咐车夫驶慢些,不必赶路。

马车行到南门城墙角,那里已经挂满了花灯,远远望去,如长长的灯龙,看不到头。城墙里的街道两边都是卖花灯猜灯迷的摊子。街道中行人挤挤,胥良川小心地扶着她,一只手张着避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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