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夺(2 / 2)
孙氏的眼睛直直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半晌,慢慢低下头去,“沈夫人,您方才在说什么?妾可没有交给你什么字,您莫不是记错了,我们家老爷被人陷害,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要回老家,妾也没有什么可送的,祝你们一路顺风。”
“看我这记性,老是忘东忘西的,这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妇道人家哪里清楚?孙妹子,你是个好女人,以后啊就好好和你们老爷过日子。”
孙氏默然不语,目送着沈氏夫妇离开巷子。
不一会儿,文齐贤也回来了,可能是听到外面的传闻,一语不发地朝书房走去。很快书房的门被关上,叔侄二人不知在里面说些什么。
她看着院子,又望一下头顶的天,慢慢地朝灶下走去。
此次科举,曲折颇多,考题必定是要重新出的。胡大学士被祈帝狠狠训斥过,但却没有免去主考一职。外面传得满天飞的考题,为免再起祸端,只能说是文家的押题。押题而已,尚不能处置胡大学士,至少现在不能处置。
祈帝放下狠话,要是考题再泄,胡大学士的官也当到了头。胡大学士胆战心惊,再三向祈帝保证。
考题一事,祈帝心知肚明。文家真有十押九中的本事,为何还会默默无闻地偏居在沧北。分明是有人将考题透露给他,至于是谁,他的心里也有数。
他坐在金殿中,望着下面站着的太子。
对于这个儿子,他倾注的心血最多。他登基后没多久,就立了太子,太子是长又是嫡,早立早稳固人心。
“尧儿,对于此次考题被人猜中一事,你有何想法?”
太子身子微向前倾,十分恭敬,道,“不过是侥幸而已,被沈举子之流有心利用,才会引起乱事。父皇英明,对于此等害群之马,就是应该严惩不贷。”
“尧儿能这般想,父皇很欣慰。天下之事,唯正道可行,存身立正才是根本。就是因为身正,才不能冒行不义之事,以免失足成千古之恨。”
“是,父皇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你记得就好。朕听闻你最近冷落太子妃,你母后都管不了,是何原由?”
太子微垂眼皮,恭敬地站着。心中十分恼怒,平湘仗着是母后侄女,三天两头地去德昌宫里诉苦,害得母后训诫过他几次。现在还闹到父皇这里,真是个悍妇,哪里堪配太子妃的身份。
“父皇,儿臣并未有意冷落她,而是儿臣最近学业颇多,有些顾不及。再说儿臣是太子,怎能天天在后宫陪着她喝茶闲聊?”
祈帝的脸色变得缓和一些,语气平淡,“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太子告退后,祈帝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复杂难辩。尧儿为何要针对胥家?胥家历来只忠心正统,尧儿将来继位,以胥家的忠心,定会全力扶持他。
莫非?尧儿莫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才想着自己培值势力。他的眼眯起来,更加莫测。
文沐松被剥夺科举资格的事情传到雉娘的耳中,她侧过头,看一眼手捧着书,端正地坐在桌子前的丈夫,抿嘴一笑。
放下手中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跟前,将头凑在他的耳边。
“夫君,是你干的吧。”
温热香馥的气息喷在胥良川的耳后,他的身体似轻颤一下,长睫毛微微抖动,体内有什么巨兽被唤醒。他深吸一口气,从书中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露出笑意。原本清冷的脸上,如冰川遇艳阳一般,折射出炫耀夺目的光芒。眸中暗涌,似狂风巨浪灭顶扑来。
“以他之矛,攻其之盾而已。”
他将手往边上一放,雉娘顺势坐在他的怀中,他的身体一僵,她脸上一热。他们之间,除了之前新婚时夜里放肆,其余的时间都是比较规矩的。她顾忌古人爱矜持,不敢在白日里随意搂抱亲吻。
像这样的举动,还是头一回。
她想起身,谁知男子的大手环上她的身,将她抱坐着。她扭了扭身子,就觉得有些异样,不敢抬头去看那如玉的男子。
胥良川被她身上的体香扰得心神大乱,双臂不自觉地收紧。前世里,何曾有过这样不受控制的情愫,仿佛一头凶狠的猛兽,要从体内横冲出来。
他努力平复体内奔腾的血涌,默念了几句清心经。
雉娘感觉到他的异动,脸上的热潮更汹涌,她调整呼吸道,“莫非他动手在先?”
胥良川的眼神幽深似潭,赞许地看她一眼,文沐松确实先动手,确切地说,是他等文沐松先动的手。之前闹出的卖题之人,那张举子就是文沐松安排的人。
李举子是他的人,是他识破文沐松的计谋后,再安排的人。
文沐松的打算是考前卖题,然后考完后再揭发,让自己无法撇清,就算不能扳倒自己,也会让自己吃个闷亏,损了名声。只不过他没有料到张举子贪财,差点逼死孟举子,还让李举子给闹出来。
而自己,则立马去宫中请罪,将事情原委道出。不过是押中大题,陛下怎么可能会降罪。
随后真正的考题被泄,陛下才会勃然大怒。陛下夺了文沐松的科举资格,文沐松此生都别想光明正大地跻身朝堂。
他猜测以文沐松的城府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太子就是唯一的希望。
事实也确实如此,文沐松并没有离京的打算,他不能下场,文齐贤却是可以的。同是文家人,要是侄子能有机会崭露头角,他再从旁协助,文家未必没有重振辉煌的一天。
他沉寂不出门,侍机再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