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2 / 2)
她跟着皇后回到德昌宫,喝过安神汤,便躺在上回歇过的房间里面,闭目养神。
皇后轻轻地关上门,眼里的厉色尽现。
她摆驾去前殿,祈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到来。
“陛下,今日雉娘受惊,此事非同小可。深宫之中,竟然暗伏杀机,臣妾一想起就觉得遍体生寒,惴惴不安。那主使之人,一定要查出来,否则臣妾如何对雉娘交待。也是这孩子机敏,否则怎么枉送性命都不知道?”
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祈帝走下来,无奈地替她拭泪,他都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她哭,一见她哭,他的心就抽了一下。
“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这孩子太懂事,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因为她这样,臣妾才更难过。陛下您不知道,她和怜秀早些年吃了太多苦,臣妾怜惜她,曾经想过以后不能让她们母女再受苦。可就在臣妾管着的后宫中,她差点送命。臣妾一想到这里就心如刀割。”
“朕会查清楚的,你回去吧。”
皇后含着泪,行礼告退。
她一走,祈帝的脸就寒如冷霜。
他摆驾去永莲公主的宫殿。内殿中,贤妃娘娘正坐在塌边上抹眼泪,永莲面如土色地躺在塌上,人事不知。
“陛下,太医方才来看过,说莲儿惊吓过度,以致昏迷不醒。”
帝站着不动,认真地望着塌上的少女,少女脸白如纸,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莲儿这病多年不见痊愈,许是一直憋在宫中,她心情郁闷。朕想着,赶紧给她找个驸马。前几日宫宴,你们可有瞧上的人?”
贤妃吃惊地抬头,泪痕还挂在脸上,陛下怎么会突然提到此事,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的心思转了转,“陛下,臣妾并没有中意的。终生大事不可随意,臣妾想着再替莲儿好好寻摸,总得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不能再拖,民间有句俗语,女大不嫁留成仇。朕给你们三日,若是还没有好人选,那朕就挑个人,自行赐婚。”
说完,他拂袖离去。
贤妃愣在当场,塌上的少女睁开眼睛,目光空洞。
“莲儿,你可醒了,方才可把母妃吓死了。”
“母妃,刚才父皇说什么?”永莲虚弱地问着,慢慢地看向贤妃。
贤妃擦干泪水,“你父皇也是为你好,母妃想着,你老说呆在宫中太闷。也许嫁人出宫后,能经常在外面走走,对你的病情也大有益助。”
“嫁人?母妃,我不想嫁人,您帮我去求求父皇,我愿意一直留在宫中,陪伴您和父皇。”永莲说得急,气喘不已,随后又不止地咳嗽。
贤妃心碎成片片,疼痛难忍,“傻孩子,女人怎么能不嫁人?你嫁个体贴的男子,夫妻恩爱,那样母妃才能放心。”
永莲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复又睁开,哀求地看着贤妃。
“母妃,除了他,莲儿谁也不想嫁。”
贤妃哪里不知女儿的心思,也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都是女儿所为,以陛下的圣明,哪里会看不出来?所以陛下才会急着让莲儿嫁人,好早日对胥大公子死心。
“你怎么那么傻,不过是个男人,你可是天家公主,金枝玉叶。何必和一个无知的妇人计较?”
永莲挣扎着坐起来,摇摇头,“她不是无知的妇人,是我太低估她,要不然今日之事,就不可能会失败。”
贤妃听她说得如此直白,紧张地四下张望,看到寝殿内只有她们母女,这才放心。小声地训斥着,“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能再说。后宫之中,对皇后不满的妃嫔众多,许是有人瞧不惯皇后宠爱胥少夫人,才会出此下策。”
永莲惨然一笑,“对皇后不满?母妃,您说说看,这后宫之中,有谁敢对皇后不满,皇后是正宫,父皇每月之中有一半是要歇在德昌宫的。放眼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后如她一般圣宠不衰?”
贤妃脸色难看,不说话。
永莲撑着身子想起身,贤妃按住她,“你要去哪里?”
“母妃,今日之事,我要给父皇一个交待。”
贤妃松开手,关切地问道,“你的身子可以吗?”
永莲苦笑,不可以也要可以。她趿鞋下地,贤妃已经唤宫女进来,帮她穿戴好。命人抬来步辇,把她抬到前殿。
她见到祈帝,双腿一屈,就跪下来。
“父皇,儿臣特来请罪。胥少夫人进宫,是儿臣邀请的,去御花园中,也是儿臣要去的。可是儿臣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借此生事,意图嫁祸。那行凶的宫女,儿臣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何人派来的。儿臣与母妃,整日呆在宫中,从不曾与人结怨,不知是谁如此恶毒,想加害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她瘦弱的身子伏在地上,双肩微抖,看得让人心疼。
祈帝叹口气,问道,“今日之事,你真的不知情?”
永莲抬起头,泪痕满脸,咬着唇,“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真是半点也不知情,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让胥少夫人受惊?”
“那依你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
她摇着头,“儿臣不知,左右不过是宫中之人。宫中除了母后,育有子女的就仅有母妃一人,母妃平日里招人嫉妒,可能是背后之人使的阴招,就是想除掉我们母女。”
祈帝冷哼一声。
“你下去吧,好好养着身子。父皇会为你择一良婿,你安心等着出嫁吧。”
“父皇。”永莲惊呼,“儿臣不想嫁人,儿臣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嫁人的好,免得拖累别人。儿臣愿永远陪在父皇和母妃的身边,以尽孝道。”
“哪有女子不嫁人的?父皇意已决,你回去吧。”祈帝摆手,
永莲咬着唇,不甘地往殿外退。
还未出殿,就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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