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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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年木龄,已具避邪的力道,难怪百多年岁数的房子内这样干净。”在我抬头望着头顶那些雕刻的时候,听见铘这样道。

我不禁朝他看了一眼,问:“那楼下两层都用的红木和橡木,只有这一层是用桃木,难道这一层曾经不干净?”

“你总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很感兴趣是么。”铘未开口,却突兀听见沈子琨这样问我。

我被他说得微一尴尬,吸了吸鼻子转身望向他,笑笑:“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独这一层用的桃木,感觉同楼下的颜色有些冲突。”

他听我这样说,将目光从我脸上转到身旁的桃木护墙板,在它光滑的表面上拍了拍:“三十年前这里曾经失火,到维修时,发觉好的红木和橡木难找,刚好朋友这里有一批不错的桃木,所以修缮时就用了它们。”

“哦……确实是相当不错的桃木。”

“有叫它金线桃,据说有招财的功能,虽然不知道真假,这些年来集团的发展倒也确实顺风顺水。”

“是么?”招财两字总是令人感兴趣的,所以不由又朝那些木头看了几眼,见状沈子琨笑了笑,朝身后那扇门摆了下手:“今天请你到这里,其实是有一个人想见你,因为她听了关于你说的那两句话后颇感兴趣,所以,无论如何要我将你请来,好当面同你谈谈。”

“同我谈谈?”我不由有些奇怪。除了他不知还会有谁对我带去的话感兴趣呢?

思忖间见他将身后的门推开,我便跟了进去,但不料铘要进时却被守在门边的佣人挡住不让入内。我不由望向沈子琨,他明明是同意了铘同我一起来的,为什么此时却又单独将铘挡在门外。

正要这样问他,便见他对我解释道:“家母不喜欢见男客,请体谅。”

此话一出,铘便退了回去,而我则心里的疑惑顿解。原来是他母亲住在这里。难怪会对沈东辰的话这样感兴趣,还特意把我带到这里来面谈。毕竟她是沈东辰的媳妇。

当下点点头,我跟随在他身后走进那间有着扇极漂亮木门的房间。

房间很令人惊艳,因为家具可能自这房子建成时便延用至今,是相当原汁原味的维多利亚时代风格。也有数件明清时期的红木家什掺在其中,一中一西倒也不见冲突,相当微妙地融为一体。

正中间摆着张红木桌子,一名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女子在桌前坐着,一身黑衣黑裙,长而黑的头发用网布包裹着,整洁地盘在脑后。

想来年轻时必然是极美的,虽然现在已难掩眼角的皱纹,但看上去仍极致风韵,特别是一双眼,即便她穿得这样朴素保守,仍挡不住那丝天然的媚态从漆黑的瞳孔间流出,却又被微高的颧骨和薄削的嘴唇所牵制,于是这天然的媚便转成了淡淡的威仪。

“母亲,这位就是林小姐。”将我领到桌边,沈子琨恭敬地对这女子道。

她自我进屋时起便在打量我,如我在看着她。

此时听沈子琨介绍,便朝我笑了笑,指向身旁的椅子:“坐。”

我依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如檀香般,经由她细致的皮肤透出,让人尤生一种亲近感,又因着一丝不怒而威的端庄,让人却也不能太过亲近。因而,也难怪能成为沈东辰那种人的媳妇,就那么短短片刻见面的功夫,她自内而外便给人一种完全不是个普通人家女子的感觉。

“听说太老爷来找过你了,林小姐。”

“是的。”

“你知道,虽然我们家向来信奉基督教,但对于神神鬼鬼之类的迷信,向来是不信的。”

“那沈夫人您找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我问。

她闻言抿了抿嘴唇。此时管家送茶进来,她趁此间隙朝自己立在一旁的儿子看了一眼,随后望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微吸了口气,道:“自老爷被害后不久,太老爷也随之离世,诺大一份产业如泰山般在我肩上压了二十多年,总算熬到子琨成才,却没想到现今,他会籍由一个陌生人的口来寻到自己的孙子。你说这东西我究竟是该信还是不信。”

说罢便将一双细长美丽的眸子望向我,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她,年龄和气势所造成的距离感令我不愿随意开口,便将目光转向一边,望着那面墙上所挂的数幅旧照,指着其中一幅对她道:“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沈东辰吧?”

照片日期摄于五十年代初,背景应是香港,上面那站在一辆老福特前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同我记忆中那老鬼的样子最为相似,虽然那时他的体态是微微发福的。

沈夫人朝我指的那幅照片看了一眼,点点头。

于是我再道:“我见到他时,他比照片上要瘦很多,也老很多,穿着件金色福字团花的黑寿衣,靠领口处有一颗盘扣松垮有脱落的迹象。”

听我这么一说,那女人眼圈处微微一红,再次同她儿子互相望了一眼。随后轻轻擦拭了下眼角,问我:“还能再多说些他当时的样子么?”

我想了想:“他似乎很喜欢笑,声音沙沙的,头发又灰又乱。人看来瘦得很厉害,形同骷髅,但不知怎的……我总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是么?”听到最后这句,沈夫人的目光似乎微有闪烁:“……看不清他的眼睛?我不太明白……”

“也就是他那双眼睛总是模模糊糊的,好像被一团灰给蒙住了似的。不过这现象并不算特别,因为我见过那些鼻子或者嘴模糊不清的魂魄,甚至还有整张脸都看不清楚的……”

“够了够了……”说到这里,那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一般,显见是被我的话给吓到了。沈子琨见状到她身边用手臂搂住了她,蹙眉望向我道:

“你总能见到那些东西么?”

我苦笑,点点头。

“上帝啊……这该是多么可怕……”女人喃喃自语,一双眼如望着病入膏肓的人般看着我。

“它们能同你很清晰地交流么?”沈子琨又问。

我点头:“是的,很清晰,当然也不是全部,只是很少一部分。大多数因为魂魄原本衰弱,所以会用比较间接的方式同我沟通。还有一些则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同我沟通,至于原因却是错综复杂。”

“这么说来,我祖父能找到你,并同你沟通让你给我带话,是极其侥幸的了?”

“的确非常侥幸,也同他魂魄本身的强度有关,我曾还以为自己碰到了厉鬼。”

最后那两个字再度令沈夫人打了个寒战,她面色更加不好,几乎有些摇摇欲坠般靠在自己儿子的怀中。

我不由歉然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沈夫人?平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别人说起这些的。”

“没关系。”她摇摇头。片刻咬了咬嘴唇,她望向我道:“是他说,元旦那天若子琨不改道回家,便会有杀身之祸的么?”

“是的。”

“那么除此……除了他要你转告子琨的那两句话以外,他还同你说过些什么没有?”

我怔了怔。

不由朝她看了一眼,她眼里似乎有些奇特的东西在闪烁着,不由脱口反问道:“他还需要说些什么能证明的话么?”

“例如……夏日别墅那位客人,他有没有说起是谁。”

我再次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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